百少庆回到他的新「家」时,庄明已从庄父口中知道百少庆要去他们酒店工作的事了,庄明拉他到房中说:「你不用为了我这样,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继承集团,你可以继续当中医的,别听我爸胡说」
百少庆又怕庄明误会自己贪图庄家的财富,却又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哑了几分钟没说话。
他怎麽说的出口,他好怕庄明会死,所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当一个配得起庄明的人。
庄明的身体没有好过,他是知道的,但昨晚看到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便更惧怕了,「庄明会死」这四字,一夜间触手可及。
一开始他只是天真的想到要当个好中医,和庄明建立自己的家庭等时间过去,庄明等到替换的心脏,他们会过得很幸福,也许庄父便会承认他了。
但是,庄明能等他多少年?一年,三年,十年?
若是够幸运,庄明病好,他还会甘心於他吗?他会甘心漫漫长路只和他,百少庆,一个傻头傻脑的男人一起吗?
百少庆不知道怎麽将这些解释给眼前人知道,他那赤裸裸的恐惧、脆弱和不安——他是个无能的伴侣。
庄明等不到百少庆的回应,也只一笑置之,拉起百少庆的手,抚上他无名指上的那只银戒,他知道这东西花了百少庆的所有积蓄。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就这样,百少庆转到了庄家旗下的一间酒店工作,由初级的经理做起,虽是空降,又没经验,但还好他为人爽朗,底下的员工也服气,没搞出什麽事情来。
再者,有个傻家伙以免费为他人看诊为乐,一见有同事脸色有什麽不对劲,便会招他过去给他诊症,然後开方子给他们,谁会讨厌这种人呢?
「说真的,酒店经理的职责不是帮员工看诊。」庄端见庄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揶揄了一下。
「说真的,我们都知道他的天职是行医,不是管理酒店。」庄明浅笑着回说。
「是他主动跟爸爸说的,他爱你,爸爸也爱你,所以,便如他所愿了。」
「的确是这样」庄明低眸,看着手上的戒指,问兄长:「我会不会太幸福了。」
庄端答:「是的,所以我和爸爸都想你的幸福能更长久一点。」
「可是我不能接受黑市买来的心脏。」庄明抬头望向庄端,眼神清澈无比。
那次他逃跑,然後遇到百少庆,便是因为知道父亲想从黑市买心脏给他换,他不愿接受黑市来的心脏,谁知会否让一些人为了钱,杀害其他无辜的人。
以前的他是这样想,现在的他也没有丝毫改变。
「阿明,你来了,我也刚要下班,你等我换好衣服便和你回家。」百少庆在不远处见庄明来接自己下班了,立刻像大狗一样冲过来缠住了他,也不理庄端在一旁大反白眼。,
「百少庆,不是说为同事看诊不好,不过作为一个经理,你应该有个经理的样子,你现在这样没有人会怕你的。」庄端忍不住就。
「哈哈哈,我只是见他们脸色不太好,想帮一下忙而已??我下次会注意一下。」
庄明小声跟百少庆笑说「别管我哥」,他的伴侣就是这样的人,其他事总是大喇喇的,唯独对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所以就算他已经病情稳定,百少庆也完全不敢碰他。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可以接吻了。
以前百少庆不敢,但现在上班、下班、覆完诊,只要想吻,百少庆便会战战兢兢的吻上去,然後庄明便会鼓励般抱住他。
若是四下无人,那天百少庆胆子又够大,那轻吻便会化成深吻。
但百少庆还是很怕很怕,怕自己不够温柔,庄明便会受伤。
有次庄明问起,才知道是怎麽回事,笑说:「我也是男人,哪有这麽弱。」
有啊——在那晚见过庄明的裸体後,百少庆才知道,男人是可以如此脆弱的。
那麽的瘦,几乎可以被折断。
等他们步出庄端的视线范围,庄明又跟百少庆说:「少庆,你现在做这个工作真的快乐吗?」
这个问题庄明问了不下百次,百少庆总是一脸阳光的回他说:「这工作很好啊,谁说医师一定要在医院行医呢,这样我也很帮助到人,我很满足。」
每次听到百少庆这样回答,庄明总会苦笑着沈默,只是不知为何,今次他忍不住了,他不愿意见到伴侣委屈,他时间不多了,不值得百少庆为他放弃自己的理想。
终於他说:「你顾虑这麽多,为我做了这麽多,哪天我不在了,你怎麽办?」
他一说完便後悔了,何必呢,明知道自己怎麽说百少庆也不会改变意向。
那只会令百少庆双眼瞬间通红。
「对不起,你别伤心,我不会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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