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丑事二字,时早乔身子明显震了震,这罪名他不能全让兄长担着,撑着身子劝
忽然间,窗外吹着的冷风没了冽骨肃杀,更似晚冬的春风,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轻抚时早乔脸上似有还无的泪痕,那微不足道的水珠飞散在风中,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时早乔慌了:「哥,不要让我那麽难堪,好吗?」
但一下车就不好了,两个记者四只眼睛牢牢扣在他们身上,时祖灏跟记者打交道等同吃饭,感知到不妙,忙让时早乔回车上,可惜还是太迟,记者已举起了相机,边录影边问:「时先生是不是要和南宫先生离婚了?」另外一人也举起了相机,等待时早乔的回覆。
记忆可以被遗忘,然而人是活生生的,无法因为谁的恐惧而就此在生活中消失,他的亲吻,他的笑声,他的安慰,他的情欲,彷佛都印在他的脸上、心瓣上
时祖灏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而来,仔细一听其实还有一人,只是那人脚步较轻,难以被察觉出来。
不知不觉,他害怕的事积满了心底。
时早乔伸手抹去脸上最後一滴泪,试图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真实:「不用了,我自己知道。」
汽车缓缓驶进药厂,不比年前的热闹,门前只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时祖灏睐了一眼,不是时氏报业的人,很好。
「怪我?这都是你惹回来的烂摊子,要不是你搞那个什麽新药,能招惹这麽多记者?」
要说这时祖灏也不算是糊涂,懂得把记者骗进药厂分而治之,逐个拿钱摆平,以免他们互相掩护。他做白脸,南宫存就是稳妥妥的黑脸,只需从後冷眼盯着,光是气场就能事半功倍。
「你不从中搞和办什麽相亲,至於现在要用钱摆平?」
南宫存望向时祖灏的眼里从来只有不屑,现在更是深了几分,说:「我刚才已让人去处理,不能让南宫家因为你而沾上这种丑事。」
「行,这点钱我难道出不起?不麻烦你,我已经让助理把他们全招进我报社去,高薪厚禄」说到这里,时祖灏眼里闪过一抹阴险:「等他们年纪大了,我就把他们扫地出门。对了,那餐厅里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靠不?不然你把家里的药给我,我让世界上最好的化验所来验。」时祖灏并不知道弟弟验药的方式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样。
他们原是来等南宫存的,这下可好,另一个主角也送上门来,怎可以放过,近乎是围圈那样把两人围住。
时早乔一时愣住,但仍是装作镇定说:「怎你们不要胡说。」
「不,这事情得说清楚,你把事埋在心底,不疯也得被逼疯,无论是离婚或是继续在一起,都得清清楚楚。」时祖灏果断地说,还加重了踏在油门上的力度,不容拒绝。
时早乔被安排坐在最宽敞的会议室里,里面开着暖气,温度得宜,但冷汗还是不住从他肌肤下沁出,好似怎麽也抹不尽。
二人似乎为了面子的缘故,在走廊没有争吵过一声,一步进会议室,南宫存就忍不住了,讽刺道:「还真是感谢你给我加班了,时大总裁。」
眼前如狼似虎的人虽然不多,但世事重质不重量,时早乔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个方法,南宫存就在药厂里,时早乔不想惊动他,不愿那骄傲自信的人刚闲下来便因为他再受到记者的围攻,被人折辱。
时早乔纵是淡静自恃,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下子否认,极可能会掉进记者设的陷阱,他们可能会拿出别的证据去逗弄他,若是沉默不应,记者又要以为他心虚大造文章。
明明才二月,风却荡漾着如此的暖意,或许时早乔的心太乱,光是这样诡异的安慰,竟也能给他带来平静。
窗外一排又一排的秃树不敌名车的高速奔驰,无力地如柳絮般飞扬,枝条扭曲得让时早乔心惊,兄长脚上催命的推踏更是使他害怕,所有的所有,他都害怕。他害怕南宫存会像他臆想的那样待他,更害怕南宫存会像父亲恨自己那样恨孩子。
那段美好的过去,他一时间竟半点都想不起来,所以他去想南宫存这个人。
* * *
他没有看钟,所以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的肌肤紧绷得快要破裂。
始作俑者时祖灏也想不出,事实上他从没往这个方向想,招手唤来了门前的保安,说:「让你家二少下来,说时祖灏有事找他,准备两个会议室。」然後又对记者们露出可掬的笑容,说:「我现下带你们进去当面问清楚南宫副总裁。」
「不行,我带你去和他谈谈,现在。」时祖灏说到做到,言毕即刻开车往药厂驶去。
时早乔摇下车窗,伏在窗边半张着红肿的眼,想要细想自遇上南宫存後幸福的点点滴滴,好平息自己心中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种官方式的回答记者们早就料到,纷纷举出实证,手机上的明明白白就是时早乔新年时和贺誉律「相亲」那一幕,说:「我们报社可是收到了投稿,说时先生你在新年正日在酒店餐厅与人相亲,可以透露一下是谁吗?南宫先生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