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孩子一大早就拉着哥哥在城里到处玩。他的哥哥总是太安静太沉稳了,还处在调皮好玩年龄的孩子,很想逗一逗哥哥,很想看哥哥不一样的表情。
他带哥哥走遍了这个城市里的风景区,游乐园,吃遍了所有他觉得觉得好吃的食物,但他哥哥表情依旧没有很大变化,叶清忍不住有点失落。
玩了两三天以后,他却哥哥拿着老师寄来的成绩单,劝孩子别逃课继续上学。看着惨目忍睹的成绩单,叶清有点脸红,但依旧还是想逃课。他知道哥哥总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遥远的边界军区,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想跟哥哥在一起。他继续带着哥哥去附近的山林里,去玩弹弓,去爬树找鸟蛋,捉河里的小鱼,他曾经玩过的所有游戏。
叶清并不知道与自己一起玩耍的这几天,是哥哥心里少数温馨平凡的回忆。
终于,叶澄要回去了。临走时那孩子依依不舍。
虽然哥哥走前郑重的承诺只要一有时间就一定会回来看弟弟,有什么事可以通过电报联系,还登上车门告别的说着:“虽然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当个好哥哥,但是我会为了你努力的。这几天谢谢你带我玩。”
那孩子对着远去的车子喊着:“一定要回来。”
叶清在哥哥走后陷入了极度的孤独之中。明明学校里朋友,家里有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和仆人。明明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为什么就是觉得孤独,就是无法像和母亲或者哥哥在一起时一样,对那些人能够放松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在这无聊的日子中,在某一天他听到了北方敌对的国家,另外的三大国之一的密斯国突然奇袭的消息,现在北方边界地带都以陷入战乱之中,周围的人和报纸电视上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真的要打战了。
一时之间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那孩子有些忐忑不安,他的哥哥和父亲在陷入战乱的北方。
在无能为力的担忧中,战乱突然到来也突然平息。中心城区的老百姓们总是最后知道关于战场上的消息——伊亚赢得了这场战斗,并且重创密斯的军队。因为突然奇袭形式的牵扯到了周边的无辜居民,死亡人数也十分惨烈,后来这场战斗成为“北界防战”。
他的哥哥没事反而在战斗中立了功,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最让他痛苦的是,他学校里的老师们都不讲课了,天天洗脑般的宣扬爱国Jing神。走在街上也到处都是政府鼓励人们入伍的宣传,所有人都直接国家是真的准备要打战了。
他仿佛闻到空气中的味道都有什么被改变,淡淡的硝烟味始终徘徊不散。这让他心情烦躁不安而且不知所措。
战争明明已经平息了,他却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收到哥哥的消息。耳边依旧回荡着激励人当兵的言论,看着努力拍打翅膀飞向天边的飞鸟,他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那时,人们告诉他身为应该要去战斗,应该保护柔弱的,应该为国家捐躯。
那时,还差一个两个月才满12岁的孩子有了参军的愿望,想要走出舒适的窝。想要能变的强大,想要改变之前只能无力等待结果的状态。
叶清把想要参军的志愿发电报告诉哥哥,却受到了严厉的反对。不甘心的他偷偷的跑去报名参加童子军,军方一副急需招人的样子,填好资料没过几天就被录取了。
因为这件事叶清第一次看见了叶澄生气的样子。
从“北界防战”里回家的叶澄依旧安静沉稳但又有了很多改变,身上带有让人害怕的气息。叶清好像闻到他的信息素里掺杂着洗不掉的血的味道。血腥味和哥哥身上原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让叶清竟然觉得十分好闻。这一次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很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不管的以前还是现在他都觉得很好闻。
原本总是逃课,家里有军方背景,又被母亲溺爱的像个不良少年加官二代的叶清也受到了战争的影响,变的更加早熟一脸严肃的坐在哥哥面前说着:“欢迎回家,先让我由衷的感谢你能活着回来。当兵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
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带有几分少年的天真和无知无畏的勇敢,坚定倔强的直视着对面的黑衣少年军人。
黑衣少年军人从那双眼睛里读懂了弟弟的坚持,他竟然觉得心里有点慌,但是他不懂声色的用最平稳的语气说着:“参军是八年才能退伍,童子军训练三年后就会上战场。到时候一定已经发生全面战争了。战场上死亡几率太高了,如果连你也死的话,那还有谁会在家里等待着我回家?”
这话明明是那样平淡的被说出来,但却让叶清感觉到心里一阵抽痛,他这两年太明白那种孤独一个的感受了,但他依旧不想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嚷嚷一般的说:“让我在这里等待亲人最后变成尸体回来,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少年军人继续淡淡的说着让人心里一紧的话:“能少死一个人总没必要多死一个吧。你不想等着亲人死掉,难道就该让我在战场上看你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