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河中飘来一支船队,船载佛婆念佛,另有几艘船上烧锡箔纸锭,中间穿插着放满河灯的船只。此仪式名为“度孤”,超度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阿渔买了两盏莲花灯,写上对颜家父母的祈愿,放入河中,目送河灯随波而去。颜家的家财,她会让陆家吐出来。颜嘉毓母女的仇,她会报。
回到府里,已经有些晚了,陆老夫人心想她定是心里不好受,所以不愿意早早回来,陆老夫人这心里也亏得慌,不敢多问,怕她又说出什么刺心的话来。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期间阿渔让猫儿往医馆送了张小纸条,把药方送给他们,没提条件,反而多送上一张止血生肌的药方。先把本事亮出来,再把人情做到位,届时开口就容易多了。
能这么风平浪静,盖因陆若灵被关在院子里抄书,不然早就杀到芙蕖阁了。
这一回在清月庵那么多权贵面前丢了脸面,还被人亲眼目睹了陆若灵欺负阿渔的过程,陆老夫人都悔死了。
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传,将来嘉毓有个万一,有人提起这一茬,保不准就有人说是被他们磋磨抑郁死的,这名声能听吗?
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描补,只能冷一冷,徐徐想法子挽回。
脑袋发疼的陆老夫人悔不当初,悔平日里纵容太过,总觉她还小,又是个无父的可怜孩子。性子厉害点儿也好,旁人就不敢打量着她没爹欺负她,可怎么也没想到被纵容成这幅模样了。再想管却管不住了,也舍不得下狠手管教。如今看来,必须得下狠手管一管,要不怎么说人家。
陆老夫人便把陆若灵关在了院子里,让她抄书。
陆若灵一个字都没动,整天在屋子里摔摔打打,想起那天丢的脸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冲到芙蕖阁撕了阿渔。
“娘,祖母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马上就是安王府的桂花宴了,难道祖母想关着我不让我参加。”
陆若灵一面向往着桂花宴上的达官显贵,一面又有点怕被人指指点点,纠结死了。
柏氏好声好气地说:“这风口浪尖儿的,你还是等那桩事淡了,再出门。”
陆若灵扭了扭脸:“那陆若琪颜嘉毓呢?我不能出去,她们照样去?晋阳郡主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请她们去的,合着到头来,我这个正主去不了,她们两个倒是去了,哪有这样子的道理。”
陆若灵又开始跳脚:“我不能去,她们也不能去。”
柏氏一个头两个大,哪有这种的道理,说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陆若灵可不管什么笑不笑,反正她不能去,别人也不能去。
“夫人,姑娘,晋阳郡主来了。”
陆若灵大吃一惊,立刻嚷嚷 :“赶紧把我屋子收拾一下。”
“利索点。”柏氏连忙指挥人收拾这一地狼藉,可不能在晋阳郡主面前丢了人。
晋阳郡主十分客气地先去向陆老夫人请安。
陆老夫人满面慈爱地招待了她,打发人去请陆若灵过来。
好几天没出屋子的陆若灵欢快地跑到荣寿堂。
陆老夫人也和郡主寒暄完了:“灵儿好生招待郡主。”
陆若灵连连点头,拉着晋阳郡主告退。
待她们出了门,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是晋阳郡主已经死了对明远的心,那么她就会远着陆家远着灵儿,然郡主没有,可见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明远。
郡主对明远着实一片痴心。陆老夫人捻着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这都是命啊!
陆若灵拉着晋阳郡主离开荣寿堂。
晋阳郡主道:“伯母可有空,我去请个安。”
陆若灵自然说有空。
柏氏热情地接待了晋阳郡主,越看越满意,家世显赫,性子爽利,是个主持中馈的料。难得对明远一片痴心,与灵儿合得来。
离开玉笙院,陆若灵拉着晋阳郡主到了自己屋里,学着柏氏教她的话:“外面是不是都在笑话我刻薄?”
晋阳郡主的确听了那么几耳朵有关陆家的闲话,中元节那天在场的夫人太多了,几乎把整个上层的权贵都串了进去,她想不知道都难。
陆若灵哼了哼:“我嘴笨,永远都说不过她,反正她哭两声,她就最可怜无辜了,我就是欺负人的那一个。明明是她仗着着自己漂亮向魏公子抛媚眼,我看不过眼骂了她两句,到她嘴里就是我嫉妒刻薄了。还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一个耳光,弄得我成了恶人,我是服气了。”
晋阳郡主啊了一声。
陆若灵:“你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啊,仗着漂亮,心气高着呢,可看不上我哥。”
晋阳郡主:“怎么会?”
陆若灵:“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的,我还不知道她什么样的人,惯会装模作样的。”
晋阳郡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听颜嘉毓的坏话,可又不受控制想陆若灵多说一些,颜嘉毓真的是这样的人吗?那是陆若灵的表姐又是未来嫂子,陆若灵有什么理由抹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