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份评语,也好好儿的体会一番自个儿抄到崩溃的心情。
还未及细说,两人便已到了南书房。康熙正在里头批着折子,见着这个儿子JingJing神神地进来请安,眼里便也带了些欣慰的笑意,推开折子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用饭了没有?”
“还没呢,进了城就叫梁公公给截胡领过来了。”
胤祺笑着应了声,快步走过去坐了,老老实实地任自家皇阿玛检查着自个儿的气色:“过直隶的时候接了百姓送的不少粮食,还有活鸡活猪,儿子想着拿回家也吃不完,就直接给送过来了——皇阿玛叫他们看着做了吧,反正宫里头开销大,估计一回就能吃得差不多了。”
“这是好东西,里头满是民心民意,哪是随随便便说吃就吃了的?”
见着他的气色尚好,Jing神头也颇足,康熙始终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又冲着梁九功道:“去跟御膳房说一声,正好明儿初一大朝会,等散了朝给熬成杂粮粥一人一碗,叫他们尝尝这百姓送上来的粮食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喳。”梁九功忙应了一声,正要出去传话,却又被康熙叫住了:“阿哥还没用膳,叫他们弄些清淡的吃食上来,再把那自来红的月饼混一盘给阿哥尝尝。”
梁九功本就想着得赶紧给阿哥找点儿吃的才成,听着万岁爷又特意嘱咐了一遍,忙笑着应了声,快步下去催促御膳房去了。见着胤祺一听月饼就苦成一团的脸色,康熙忍不住轻笑出声,耐心解释道:“这回是加了羊nai蜂蜜,又特意起了酥的,里头的馅儿按着你说得填了豆沙跟枣泥。几个小的都挺爱吃,不过朕还是觉着毕竟太甜了些,不如那五仁的吃着香脆……”
没想到自家皇阿玛居然是五仁的异端,胤祺忍不住在心里对着皇阿玛的奇特口味腹诽了一句——他也是前年中秋终于彻底忍不了老北京宫廷自来红月饼的口感,才奋起抗争强行给改良了一把的。怪不得老人们总说这老北京无好茶食,那自来红的月饼明明做成了个小馒头的模样,却硬着恨不得能硌掉颗牙,好容易啃开了外头的饼皮,里头居然还只有一半的馅儿,还都是又硬又齁得慌的白糖。吃一个就得灌下去一缸子的水,就这嗓子还恨不得哑上半宿,连门牙都是酸的。
后世改良过的自来红也就罢了,眼下这月饼却实在是太过凶残,宫里头根本没什么人爱吃,不过是应个景儿讨个喜气,弄上一盘拜拜月亮,拜过了就一人一个混着茶水咽下去了事。偏半大小子都淘气,小十七跟小十八拿着这月饼互相砸着玩儿,居然还真给脑袋砸青了一片。胤祺护着弟弟没叫自家皇阿玛训人,把锅一股脑儿地推到了这月饼太难吃上头,毅然决然地扯着御膳房对这一道流传百年的传统茶点按照记忆中后世的做法进行了蛮不讲理的改良,如今看着效果倒是不错,至少瞄着人脑袋砸出去总不会有暗器的效果了。
梁九功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不多时便带人端了一碗八宝糯米莲子粥跟几样Jing致的点心、一碟子自来红回了南书房,给胤祺放在了他平日里常坐的那一张桌子上头。见着万岁爷兴致正好,便也笑着多了句嘴道:“阿哥不知道,这才是万岁爷给您留得一份儿,回头您怕还得吃上个十几份儿、二十几份儿的——中秋宴的时候奴才在下头伺候着,见着十八阿哥都偷偷往怀里踹,说是要给五哥回来留着吃呢。”
“……”胤祺面色沉重地顿了片刻,见着自家怎么看怎么仿佛在忍笑的皇阿玛居然也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只觉着自个儿仿佛又挖了个坑旋转跳跃着一头扎了进去:“能不能——叫他们下回在别的地儿多想着我点,比如发俸禄的时候,赐宝贝的时候什么的,老给我留吃的是怎么回事儿……”
心意他倒是领了,可为什么每一次给他留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吃的——他到底是给这些个长辈跟兄弟留下了个什么要命的印象?
“你自个儿或许都不记着了——你才这么大的时候,还生生把自个儿饿昏过去来着。他们大抵也都是怕你再忘了吃饭,想着好歹替你留上一顿,倒也都是好意。”
康熙一本正经地笑着解释了一句,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那一把他当初送的扇子,照着他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一把:“快吃饭,一不在朕边儿上了就饥一顿饱一顿的,你是打算跟你二哥似的,也把自个儿的胃给折腾坏了么?”
——怎么可能不记得!要不是每年都得被长辈们拉出来真心实意地取笑一番,又怎么会上到九十高寿的老祖宗,下到穿着开裆裤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十八,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当初饿晕过去了的事儿!
老祖宗得哄着,长辈们得顺着,小的又都忍不住惯着。处在被诸多恶势力压迫的食物链最底端,胤祺只觉着满腔的郁闷无处发泄,也只能认命地选择了毫无骨气地朝着恶势力低头。净过手老老实实地喝了两口粥,才又忍不住道:“皇阿玛,二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没完没了地折腾吗?”
“你二哥倒是没折腾什么,自打你走了就没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倒是你大哥不知听了谁的撺掇,整日里上蹿下跳的没个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