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道:“叶家虽然撑着个百年大家的空壳子,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手底下有些商铺和货渠已经开始不景气了,我接手叶家大部分生意之后才知道,叶家早就在开始做这些勾当了。”
他顿了顿,又道:“前几年母亲为了另一房的姬妾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父亲卧病在床几年也不见好,如果不靠这些生意……叶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叶老爷……不是只有一位正房吗?”苏砚奇道:“从哪有冒出个姬妾?”
叶恕明轻哼一声:“也算不得什么姬妾,不过是个下三滥的丫头,二十年前趁着父亲喝了酒上了他的床,以为就能够当上偏房了,要不是前几年她说自己生了父亲的骨rou,早已被母亲赶出府去了。”
“叶夫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和叶老爷闹的?”苏砚浅薄笑起来:“这么说来,你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叶恕明面上挑了一抹轻蔑之色:“谁知道那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凌大将军上次大闹了玉梨园,洪莲什么反映?”
苏砚没好气地答道:“还能有什么反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呗。凌大将军是什么人,放眼整个上海滩,敢拦着他的也没几个。”
叶恕明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杜鸣凤该是在后悔自己引狼入室,若不是他心血来chao想攀上凌将军请凌将军去玉梨园看戏,哪会生出这么些事端。”
他信手抬了苏砚的左手在眼底下摩挲着,他送他的那只红玛瑙的镯子散着溢满流彩的华光。
“能让凌大将军做出这等事来……这柳陌红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苏砚不屑的“呿”了一声:“不过是仗着自己生得一副好皮相而已,且不说凌家知道了会如何,眼下人人都清楚杜老爷想和凌家攀上姻亲,凌将军却偏偏看中了柳陌红一个戏子,杜老爷这脸往哪儿搁?”
“区区一个杜鸣凤,还奈何不了凌霄城。”叶恕明眯起眼道:“但杜家在上海江浙一带的实力也是逐时扩大,凌双年没道理不收这一份现成的肥利。呵,找这么看来,柳陌红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
“怎么,你这是在担心他?”苏砚佯怒道:“也对,人家柳老板可是倾城花容、我见犹怜,上海滩不知道多少男人迷他那一双总是勾着魂儿的眼。”
叶恕明顺着他细白的腕子抚上去,“我只是在想,照杜鸣凤这狠辣乖戾的性子,会用什么让人不齿的手段暗地里对付柳陌红……”
一边说着一边吻上去,苏砚咯咯轻笑着欲迎还拒地挣扎着,风簌簌地刮过窗扉上已经褪色泛黄的剪纸窗花,漾起一圈圈低艳而幽暗的暧昧。
夜静得深了,庭院中的蛙鸣蝉唱便愈发明显起来,错落出一片盛夏将至的光景。
“嘭嘭嘭,嘭嘭嘭!”
绮罗收拾了白日里的杂务琐事,正睡下没多久,便被一阵急促而小声的敲门声惊醒了。
她点了灯推开门看去,风尘仆仆的少年面色苍白,背着简易的行囊,显然是从玉梨园的后墙翻进来的。
“呀……这不是洛大夫?”
绮罗讶然,眼前的少年正是无故消失了许久的洛梧。
“陌红在么?”
洛梧压低了嗓子,全然不复他平日里的开朗。
“公子被凌将军接去凌府住了,只有白天唱戏的时候才回来玉梨园半天。”绮罗答道:“洛大夫……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些天怎么不见你的人?”
洛梧勉励一笑:“没什么……去给一个外地的病人看诊去了,耽搁了几天。陌红不在,那我明日再来找他好了。”
绮罗担忧道:“你……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洛梧摇摇头,脚步虚浮地转身走出了绮罗的视线,在漆黑的深夜里孤身向那间小小的“洛氏医馆”走去。
更深露重,更衬得他本就纤细的背影越加寂落。
<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更漏响了三下,黑暗里的凌府仍在沉睡之中。
柳陌红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距离凌霄城把他从玉梨园接回凌府,已经又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最开始凌霄城每日会亲自看着他吃饭吃药,处理公务之时他便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戏折,有时凌霄城会去军队巡查,他便留在凌府独自清唱练嗓。
这么几日过后柳陌红却受不了了。
凌霄城亲昵的动作日渐增多,他也能察觉到凌霄城每日在尽量多的抽出时间陪伴自己。
可是……这样算什么呢?
——似乎什么都不算。
没有承诺,没有确言,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柳陌红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是因为……只是一时新鲜么?
所以可以这样如同玩物一般豢养,等到腻的那一天就随意丢弃?
于是他好说歹说,终于让凌霄城同意自己每日去玉梨园唱半天戏。
“只许半天,晚上的宴戏不许去。”那个人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