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药效更短,十五分钟——给两个人注射上,然后扔进斗兽场斗殴,活下来的那个可以得到解药。死亡不是一瞬间降临的,而是一点点在你身躯里聚集,直到你的内脏彻底溃烂,你的血ye都变成毒ye。他在仓库里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几乎一瞬间手脚冰凉。
你能想象这种东西被用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身上吗?那一刻他差点哭了——有人动了这样的心思,顾昭雨处在这种危险之下都让他觉得痛苦。
但如果用在自己身上,反倒没有所谓了。他开始往李警官身上泼洒汽油,还有他自己身上。
警方来到的时候,只会看到两句焦尸,通过DNA检测可以辨别两人的身份,李警官的家会被搜查,他的秘密也会一清二楚,一个是家里有死老鼠死兔子的怪人,一个是中毒而死的无辜偶像,都被烧焦了无法推断死亡时间,那就只能通过间接证据来推断,绑架犯给受害者注射了毒药,受害者临死反击用扳手将他击伤,两人挣扎时无意间引发火灾。
没有问题,虽然出了点岔子,但和他一直的计划没有两样,火灾还可以焚毁顾昭雨电击引发的皮肤烧伤。
他倒够了汽油,拔掉针管的盖子,将针尖对准了自己胳膊上的血管。他毕竟还是少年,当你很清楚自己会怎么死,死得有多惨的时候,是会感到些微的胆怯的:注射之后他不会马上死亡,所以会被活活烧死——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拇指按在了活塞尾端。
很快的。他对自己说,死亡是很快的。
除了……
“萧蘅!”顾昭雨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是幻觉吗?萧蘅摇摇头,想把幻觉挤出脑袋,他回不了头了,顾昭雨在这里,他就更没回头路,如果把李警官活着放回去,他会告诉所有人,萧蘅绑架了他,后来顾昭雨也参与了,他们两个就变成了加害者。
针尖挑破他的皮肤,扎了进去。
“萧蘅!”顾昭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比刚才又近了,不是幻觉!他睁开眼,顾昭雨正向他跑来,他跑近了,萧蘅意识到他的右手有三个手指正以一种很神奇的角度扭曲着。
他把自己的手指凹断了,挣脱手铐跑出来的。萧蘅愣了一下,随即喊道:“别过来!”
顾昭雨不听他的,他举起手臂给顾昭雨看,像个真正的绑匪一样冷静,人质也是他自己,“哥,别过来。”
顾昭雨举起双手,“你不要,你不要这么做——”他跑得有些急,似乎连心脏都难受起,脸色变得比以往更加苍白,似乎毫无血色,“萧蘅,你把针头放下。”他环视一周,已经意识到萧蘅的打算,“放下!过来,我让你过来!”
萧蘅摇头。
“你别犯傻,他不值得,他不配!”顾昭雨说,“你回来,我们有别的办法,我们报警,我们把他送到监狱里……”
萧蘅还是摇头,他笑起来。
“没用的,哥。”他轻声说,“这人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坏掉了,你不明白。”
“那你让我明白。”顾昭雨哀求,“我不明白你就解释,好不好——”
萧蘅沉默了一会儿。
“一开始就是想看看,”他轻声说,带着一种虚幻的笑容,“就是想亲眼看看,可是看了一眼,就想再多看几眼,高兴的时候也想看到,不高兴了也想看到,所以就跟自己说,我就是看,远远地看就满足了——可是看怎么能够呢?也想要触摸,也想要听到声音,也想付出关心……所以就逐渐靠近,一点一点,进到你生活里,明明是惹人厌恶的入侵,还要跟自己找借口说,我只要他高兴,他不高兴了我走人就好了……”
“可是走不掉啊,反而越牵涉越多,甚至就连‘牵涉’也不够了,想要更多,想要独占……”
“不知不觉就走得很远很远了……”
他嘴唇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珍珠似的滚落下来,这个步步为营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哭了。
“可是我最开始,我最开始——”他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很累了,他坚持不下去了,他的身体仿佛养成了习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他一定会从这里路过,那就让我最后看他一眼吧,就一眼。
他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在他所有展露出的委屈当中,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真实,他是真的委屈,如果可以,谁也不想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到了这个地步,他的爱就是他卑微的根源。
他轻声说:“我最开始,就是只想……看你一眼而已。”
“那你就看啊!”顾昭雨快崩溃了,他心疼得一突一突的,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人,他那么好,又好看又聪明,他居然觉得自己的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过来,我们回家啊,我给你看一辈子,你给我过来!”
萧蘅又是摇头,他的泪把睫毛都粘连的一簇一簇的,又可怜,又可爱——他都长在顾昭雨心上了,他受一点委屈,顾昭雨的心比他还疼,他怎么敢说要自己去死?
“我知道你要干嘛,”顾昭雨说,“你觉得这样对我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