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可以抵挡住饥荒的到来。
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官府再没有和以前一样建立粥场,说好的配给也成了天方夜谭。
直到前天晚上,我们家的大门被敲得彭彭作响。
我从书房走出来,就听到外面管家林伯大喊:“少爷快跑啊!”
我心里一惊,冷汗都出来了,以为是昭军破城啦。
看到冲进来的是南安守军,我心里的怒火不由冒起:“不是已经抢走了粮食了吗,你们还要干什么?”
带头的兵头冷笑笑:“奉尤大将军之命,收缴全城金银,驱逐百姓出城。”
“你们这些强盗,打不过昭军就来祸害我们,我大哥可是当朝二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出来,破口大骂。
“妈的!”一个兵头走过去,要推我爹。
林伯挡在前面,被他一刀劈了过去。
“林伯。”年迈的林伯倒在爹的面前,我脑子一下乱了,冲了过去,想抢过那个混蛋手里的刀。
一群人围了过来,对着我拳打脚踢。
混乱中爹被人推倒,倒在地上。
我的头被刀狠狠的砍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
院后面是惠娘的呼叫声,我却倒在血泊里动都动不了。
惠娘绝望的呼喊声不断,嘶哑而绝望。
我的心仿佛死了一般。
一切都安静时,我感觉自己被人拖行。
四周传来阵阵热浪,这群畜生,是要杀人之后还有放火吗?
晕眩感传来,我好累,感觉自己想放弃,放弃一切,就恍如这一切都是梦一样。
脑子里传来小囤的哭声,很清晰又好像很遥远。
脸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我被烫醒。
家里的一切都在焚烧,但是我却听到了囤儿的声音。
“小囤…!”我坚强的爬起来,爹倒在地上,已经被大火吞噬。
冲到惠娘的房里,大火已经烧到了屋顶上。
惠娘倒在镂花床的地上,衣服都被撕烂,她两个眼睛绝望的睁开着,眼里满是泪花和无尽的恐惧。
她的双手用力的抓住地上,指甲在青石板上都划出了血痕。
“惠娘。”我抱着她,心里涌出无限的呼喊,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有多么的爱她,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知道她心里的苦。
惠娘和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幸福,只有一个冷着脸对着她的丈夫,让她低声下气的生活着。
我无声的抽搐,泪水划过脸庞,脸上是发疼的烫,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麻木,爹死了,林伯死了,家里的人都死了,惠娘也被那些畜生给害死了,这就是一个二品大员本家的命运。
“呜呜!”小囤的哭声打断了我的抽搐,他被浓烟呛得小脸涨红。
我抱住他,仿佛抱住了一切的希望。
从府里逃出来,南安街上全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街上不时有百姓跪地求饶,被赶来的军士乱刀砍死。
整个南安犹如炼狱一般,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号称要和南安‘共存亡’的尤大将军。
我们被赶上码头,说是可以带十两银子和三天口粮,但是出城前还是被搜罗一空。
把守码头的士兵看了看我满是水泡的脸,嫌弃的搜查了我身上,确定什么都没有,我像狗一样被人踢进去。
被好心人拉上一艘船,船上和我一样都是再无家可归的人啦。
小孩和妇女甚至都不敢哭出来。
我们的船没地方可以去,只有跟着也逃出来的前郡守允涛。
他带着我们的船队一起离开,往九河方向驶去。
船队没有被拦截,二千多大小船只和数千个竹筏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往九河,成为了尤大将军对我们的最后一丝怜悯。
而小囤却哭了,脸红红的,船上的一个大娘帮我看看,说是发烧了。
没有大夫,没有落脚的地方,甚至没有一文钱,我只有抱着小囤祈求,祈求爹在天有灵,要死就让我去死,祈求惠娘,救救我们的儿子。
船队没有前往九河,而是在一众黑色铁船的保护下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河道。
傍晚时,我才知道,我们被神仙谷收留了,巨大的码头全是出来帮助我们的人,他们说自己来自九河,现在是神仙谷的人。
我跟着下船,到处想找人搭救我的囤儿。
“你的孩子怎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去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色的狐裘大衣,他的身边是一队护卫。
“求求你,救救孩子。”我本能的跪下,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善意让我安心。
说完,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小囤已经好了,被他抱着怀里,很是开心的笑着。
我脸上被涂了药,还被带上了一个银面具。
“银面具可以驱火毒,你的儿子已经好啦!”那个年轻男子把小囤抱给我看。
小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