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也从未把手脚伸到这片土地。
“这里很安全。”张三说道,他的解释主要都是说给谢嘉恕听的,这里只有他一个非研究所成员,“我们很幸运,这里十九光年之内有六颗不带行星的恒星,虽然其中两颗的质量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但加在一起却又正好。理想的情况,一次单程旅行就能够完成能源储备。”
飞艇以亚光速在星系之间穿梭,在虚空中拖曳出一条细细的银带,疾速从恒星的质心穿过,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拐向下一个星系。细银的航迹组成浩大的螺纹图案,在银河的边缘织成一幅不可思议的壮丽图景。
随之而至的是连绵不绝的爆炸。
这小小的水晶球里,爆炸的巨响和冲击波都被隔绝在外,只有无止尽的绮丽画面无死角传达到众人的眼中。一圈圈光环诞生、湮灭、再生,恒星能量核消解产生的光焰在尘埃云中闪烁,光芒沿着那条银带依次点亮,能量爆裂收缩,汇聚在这茫茫宇宙之中的一个漂流瓶之中。
若是采用这一刻的景象来涂抹星图,六颗恒星将连成一个完整的星座。若是太阳系还在,站在地球上仰望,即便是白天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奇妙的新星座在依次闪光,连绵不尽,整个时间长达十四个小时。
“大致成了。”张三笑道。
所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
爆炸的恒星,极端的美学,谢嘉恕从前也见过一次。彼时是为了毁灭,而此刻是为了新生。
六小时后,质量较小的两颗恒星停止了爆炸;再又八小时,最后一颗恒星也变得黯淡。新的星座从天际消失,他们也踏上了返航的旅途。
萧临屿打开了与谢嘉恕的视讯,此时谢嘉恕正在从五百光年外向太阳系位置航行。残留的外部冲击波影响了银河中的粒子讯号,让画面变得断断续续。
“你比完……赛了……正好。”
“当然……当然赢了,你那边情况怎……”
“等会儿放一个……超大的烟花……直播……你看……”
谢嘉恕将自己拍下的影像传过去,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接近巨环,信号也终于回归稳定。他终于看清画面,随即被萧临屿的鼻青脸肿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
“啊,对手还是有点难对付……但我赢了嘛。”萧临屿看了看视讯小屏里的自己,摸摸鼻子,抄起冰袋压在自己红肿的脸颊上。
这点小伤他都不想用治疗仪,而且老板说完全不受伤会像个假人,适当挂点彩比较有人气来着。
“这家伙居然打脸……”谢嘉恕第一次觉得不放心,“还有别的伤吗?”
“没有了。”萧临屿撒谎道,其实也不算撒谎对吧?只是牙齿出了点血,对手比他惨多了,至少要卧床一个礼拜。
治疗ye普遍含有兴奋类物质,所以职业拳手除非必要,一般不会用治疗舱浸泡治疗,只能采取更古老更漫长的治疗方式。
“要开始了。”
小王的声音响起来,他们的飞艇泊入巨环之中,一行人全部进入中控室,落地舷窗外是静静伫立在那里万亿年的太阳系——数百年前那场浩劫后一直不能散去的尘埃云在近两个月中已经被研究所清理干净,现在那儿只剩下太阳黯淡的内核。
“至少一百二十四次亿爆炸。”张三重复道。
他打开了质能转换器,无限能源以太阳的旧核为出口开始了核爆。核爆的速率达到了惊人了每秒60万次,足以将整个奥尔特星云之内一切生物或死物焚烧殆尽。
巨环退到五光年外,众人审视着毁灭与重生,包括视讯那头的萧临屿在内,中控室里一片寂静。
研究所所有的成员都聚到了这里,包括五百六十名五星研究员和六百多名服务人员、流民、其他因各种原因再也不能回到正常社会的人,他们观察着这个标志着人类真正起源的星系,脸上显露着同样的神情。
五个小时之后,大的爆炸基本终止。炽烈的光从浓浓的尘埃中透出来,把整个太阳系变成一个庞大的光团。
“把这些尘埃清理掉。”张三说,“我们就可以看见太阳了……”
谢嘉恕望向这名百岁的老人,看见他摘下一直架在鼻梁上仿佛做手术才能拿下来的眼镜,用一张纸巾擤鼻涕,眼圈红红的,不停地淌着眼泪。
谢嘉恕掏出一包从黑市团购的纸巾递过去,张三接过去哽咽地说着谢谢,这名看似高冷的所长从未表达过如此外露的感情。
“我这一生算值了。”他重复着,揩掉大颗大颗的眼泪,“我老了,该退休了,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等做完这些,就去买把锄头开一片山头,种种花种种菜……”
小王被所长突如其来的退休言论惊呆了:“您是在开玩笑吧?研究所不能没有您啊。”
“有你在我放心。”张三拍拍小王的肩膀。
*
银河深处,γ-725恒星系,赤星。
亚索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喝下了今天的第十二杯咖啡。他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