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轻地敲了一下,顿了一会,又再敲了一声重的和轻的。里头立刻有人出来接应。他只亮了一下腰牌,那下人倒也不多问,便请他进门。
没想到这六王爷竟把他奉作上宾,亲自出来接待。
“李全澔,万万没想到原来你便是那京城才子李子遗,真让本王意外。”
“王爷谬赞,先说正经事吧。那纪学士和容郎中如今在此处?”
“他们出门勘灾去了,怕是三天后才要回来。”
“王爷,奴才跟那知州府打的是卖身契,怕一会便要寻来,还请王爷命人挡上一挡。”
“那倒不是问题。先让张总管领你去厢房里歇息吧,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晚些本王设宴定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对这王爷的殷勤,李全澔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这辈子主动亲近他想做朋友的,竟无寥寥几人。如今多了这么一个显贵的朋友,倒有些不适应。但他泡在温暖的水中,洗去这几个月来的风尘,那舒展放松的感觉,让他一时什么都不想管了。
李全澔重新打理好走出房门,倒让六王爷有些眼前一亮。这不打理好了就是活脱脱一个长相俊俏,气质出众的公子哥吗?怕是放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少女芳心。也难怪父皇和十皇弟……这宫里到底哪来的本事弄来这么一个人Jing?
这不知州府上的人果真寻来了,在门口大呼小叫的说要把人交出来,张总管只说了一句,“你们自己丢的人,怎么好意思来向王府要人来了?没有的人,难道还要王府再生一个给你们?”
一句话就把人就给堵了回去。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能跟王府找碴,那是不要命了吗?只得满城地在城里找人,但想必也是要跑就早已跑出城外了。
这会李全澔正和六王爷悠哉地谈诗、喝茶。
“子遗,真没想到你还泡的一手好茶。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小的不才,就是这雕虫小技还过得去。”
“在本王这你就别客气,别把自己当下人。能有李子遗到府上作客,本王脸上有光。”
李全澔暗忖,要自己别为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给冲昏了头。一边盘算着三天后,待与纪夫子碰了头,便要往知府赶去。但难得有人对他以礼相待,六王爷看上去倒也像是真心结交的意思,却也不好拒绝。六王爷带他看了不少收藏,看的他目不暇给,其中他最喜欢的是一幅河岸山庄的画。河岸柳树低垂,水雾弥漫,清丽雅致。见他喜欢,六王爷没多犹豫便把画转手送给了他,让他受宠若惊。
一直到了晚上才猛然想起,这耽误了正事,赶紧点灯将用暗语抄写下来的账册转译成一般的账册。六王爷见灯还亮着,便信步走来,从窗棂间一看,那灯光映的他白皙的侧脸格外秀气,因为专注而紧抿着的双唇,真让人想把他撬开……六王爷用力捏了自己一下,想什么呢?皇上的人也敢动,他这又不是不要命了。这一想定,便推门走了进去。里头那人因为太过专注而给吓得一震。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口气温柔的像是在跟情人说话一样。
“一点正事,大概接下来几天都得抄写这账册。”
“那有什么难?让下人去办便是。”
李全澔苦笑,“殿下可别忘了,奴才亦是下人。”
“你难得来府中作客,自是客人。别累着了。”
“谢王爷关心,这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早些休息吧。”说着便起身送客。
这几天相处下来,六王爷觉得这人见多识广,在诗词上也颇有见解,自己更是爱极了他那手好字。知道他喜爱梅花,便缠着他画,说着不如等到梅花开了再走吧,也没几个月了。李全澔只是跟着笑,口中直说着谢王爷赏识。
这第三天上午,纪学士和容郎中成了个泥人似地回到王府,小砖一见到李全澔便扑了上来,沾的他浑身泥巴。一行人好容易洗漱干净,连口饭都还没吃上,李全澔便将纪夫子拉到一旁,将这些日子来搜集的账册复本,如数交到纪夫子手上,简单交代了目前查到的案情,大概还有另外七成是被上头给吃掉的,是桩大案。又将译好的账册托了府里的人送回京城去。
“先生,学生还要去知府那一趟,把那七成被黑掉的帐一并给挖出来。”
“只要掌握了这几个证据,应当就能在廷上禀报皇上,这便能全面查案。不必再这样躲躲藏藏。为师做不了什么,都你在吃苦。”
“没有的事,学生铁打的身子,吃这点苦头算不上什么。”李全澔再交代了两句,这便收拾起行囊,朝后门走去。
“这就要走?”六王爷追了过来,慌张地还喘着气。
“谢王爷这几日盛情款待,奴才感激不尽。这便还有些事要办,不好久留。”
“子遗,子遗啊,本王是真的欣赏你,不管是你这身才气,还是能屈能伸的气度。本王是真心与你相交,若是往后遇上了什么困难,即便是皇上跟你过不去,本王也都能保你周全。”
可惜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大概连皇上都保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