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忍不住也笑起来。
不过这样闲散时光到底还是少数。
殷沛隆这一病倒似走了下坡路,连日昏厥数次,倒是昏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太子便成了个陀螺,连轴转似的几乎日日歇在宫中了。
此事温酌半点帮不上忙,只能心中盼着皇帝早日好起来,免得殷鹤晟终日劳神。
他在宫外也没闲着,地动那会谢蛮恰不在京里,这几日偏来寻他。原说这世上的穷人原比富人多,遭灾时也格外地惨。谢大侠一路瞧了不少摧人心肝的惨事,只是苦于自个儿囊中羞涩,便是想助一助也是双拳罢了,这回便想起世子爷这冤大头来了。
只是此时再寻温酌又多了许多顾虑,温酌如今虽与太子未成礼,好歹已顶了太子阁君的头衔,且殷鹤晟对白易的身手仍不放心,便又给温酌遣了个护卫来。此人年纪比谢蛮还小些,一双匕首舞得诡谲多变,正是季庸季衡兄弟二人的师弟王从。王从来历非常,是殷鹤晟昔年从虎口救下的孤儿,这世上便只效忠殷鹤晟一个,如今跟了温酌亦是一板一眼。
谢蛮已算是个楞头,谁知这回竟在侯府里遇着个比自个儿还楞的,两个说了不过几句便打了一场。亏得温酌很有些悭吝,唯恐他两个拆了自己的院子,当下喝住了才罢。
谢蛮楞归楞,心是好的。温酌听完,简直哭笑不得,道:“便是皇帝有事,也不是只管往户部要银子就算了的。你这是把我当钱庄哪!”
话虽如此,他倒也有心帮衬一二。思来想去,又道:“前几日,太子殿下还同我说起赈灾的事,朝廷已有了章程。只是如你说言,到底还是要救救急的。”
谢蛮听他肯出手,立时便喜不自胜,温酌苦着脸道:“莫高兴太早了。我原有个药庄子,专收容孤儿学医济世。这回也遭了灾,连书勤都还在山上未下来,也不知如何了。依我原来所想,那些灾中的老人孩子尚能收容,只是如今倒不好办。”
他一时陷在思考里,却不知宫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第166章 第 166 章
“我儿瘦了。”杨妃叹一句,便拉着殷鸿兆坐下。一旁的大宫女微微仰颌向左右示意,待她给主子们上完点心一干人等都退了下去。
涵王坐了一没碰点心,二没用茶,他面相雍容,此时眉间却带了愁色。
杨氏心疼他,忍不住低声抱怨:“无怪老话说人心长得偏!竟封了那武夫做太子!”
若是往常殷鸿兆说不得要劝一句“母妃慎言”。此刻他心思早被旁的占了,哪里还能想起这些。
他略略皱眉道:“母妃,这几日父皇身子如何了?”
杨氏恨道:“不提也罢。你父皇不知吃了冉梦云什么迷药,这几日全是让她去伺候的。我只听说昏昏醒醒的仍不见好。”要说杨氏虽嘴上抱怨着,心里却也是有恃无恐的。母凭子贵,她儿子既是亲王,便是皇帝驾崩,她也能孩儿傍身安度晚年。
只是殷鸿兆却未必满足,他心不在焉地伸手拨弄着点心。上好的榛仁酥,是他年少时爱吃的。只是这宫里样样有份例,他少年时纵使再喜欢也不能日日吃这个,那会宫里有太后、赵妃。杨妃虽位分不低,亦被层层压制,如今再看糕啊饼啊都不过是权势的一片影子而已。天家子弟,谁人不能争上一争呢?
殷鸿兆嘴角一弯,露出一丝笑:“母妃入宫来熬了这许多年,尚且还要受容妃挟制,与冉嫔争宠。母妃,您甘心么?”
杨妃一愣:“自然不甘心……”她突然从这话中意识到了什么,捧在手中的茶盏忽地就变得沉重起来,险些砸在地上。
涵王眼明手快地替她接住了,顺势跪在地上握住母亲的手。
杨妃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似的从脸颊上滚下来,纵然如今徐娘半老,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倾城娇容。杨妃说不清这眼泪是吓出来的还是因为心疼儿子。
她梗咽道:“我儿……”
蓉儿低着头将一盏醴酪送入房中,她低着头,旁人便看不清她的神情。殷雁娱过午后练武,待过后便要用些点心。蓉儿轻轻将东西摆在桌上,只觉手脚都有些哆嗦。
偏巧冉嫔这时走进来,一抬眼便看见她。蓉儿一惊,口中道了一声“娘娘”便福了福身。冉梦云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怎么便觉有些异样。这些天在御前侍疾委实累人,殷沛隆这病来势汹汹,那些个太医话里只说是皇帝积劳成疾,须得好好静养,至于被问及能不能痊愈,何时能好转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冉梦云心中暗惊,却也未必惶恐,如今的太子殿下已是殷鹤晟平时对她母子二人颇多照应,即便皇帝驾崩,她有殷雁娱作为倚仗,母子二人过那闲散富贵的日子也是再好不过的。
正思量着,殷雁娱恰回来了。他如今最是好动的年纪,正向师傅学射箭,倒很有些天赋,每日愿意花心思练习,冉嫔自然都由着他去。他这时一头大汗,见着母妃连忙行礼实在是乖巧可爱。冉梦云心中一片柔软,忙拉他起身道:“怎么出了这一身的汗。可累了?”殷雁娱笑了笑,正有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