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杰克也混得如鱼得水——没有人不给队友一个面子。
他的确是个游走在规则边缘的高级玩家,不怎么修机但是擅长救人遛人的那种。
求生杰是身负游戏经验的萌新,初有生疏,几次便融会贯通。和他组队总是心惊rou跳,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出什么奇招……那个和监管者嘴炮致队友死的人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说其他求生者把这个游戏当做真实,那杰克就是真的把游戏当做游戏了。
在厨房的时候,艾玛曾经被跑来啃番茄的杰克问了几个花语。好奇一问才知道是另一个世界的花园霸主园丁曾经送给身为监管者的他许多花。
风信子、向日葵、山栀子、椿、鸢尾、迷迭香、三色堇、紫藤、天竺葵、曼陀罗、天堂鸟……
“现在为什么问起这些?”
少年沉默了一会才道:“突然想起来罢了。”
她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带着这些可以称为累赘的东西进入游戏,然后从容上椅。但那些花的言语中的永恒、沉默、坚定、绝望、思虑、回忆、无情、不可预知、自由……的确在后来借由她,也绝非按本人意愿地传达到了。
也许只是单纯地送花呢,她也觉得杰克适合很多花。
杰克时不时会因为队友的好奇心透露一点另一个世界的经历——但他永远不会主动谈起过去。艾玛几次因为好奇多问了几句“自己”,然后自个儿陷入一种微妙的后悔里。
他们曾经一起在游戏里肆意玩闹,在军工厂野餐,在圣心医院开party,在湖景村度假……最后看着彼此走向死亡的疯狂。
当然,还有其他人。
她觉得嫉妒。这种原罪的情感如滋生的藤蔓爬满了她的心脏,成为束缚的网,让每一次搏动都似是被一只手握着般压抑得透不过气。
正如此刻,杰克落座于餐厅长桌畅谈,十指交叉成金字塔形搭在收拾好了餐碟的桌面上,神情放松而自然。如果忘记过去的纠葛,每个人都愿意与绅士交好。
艾玛·伍兹对每个被杰克注意的存在抱有嫉妒。
偶尔他作为最好的听众给予发言人最好的反应,然后不经意抬眼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园丁在看他。这位资深求生者小姐今天摘下了她的草帽,一看便知柔软手感的棕发下是洞悉他的翡色双眸。
艾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得到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似乎是被看透了。
糟糕透顶。
这种被看穿了内心的感觉。两人同时这样想。
*
“我喜欢你!”游戏间的余暇,艾玛终于拦下了四处溜达的求生杰。庄园的走廊不算是个好地方,但她也不想在密码机的滴滴答答声中表白。
庄园永远是Yin沉的天气,微弱的采光从窗口透出,显得苍白了点。少年面上笑意不减,只是认真地看了看她。因为角度,艾玛·伍兹不清楚他(ω`)的面具变成了何等模样。
“艾玛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又来了。
艾玛恨极了他的微笑面具,似是城池一般。
心之壁
艾玛凑近了看,能够清楚的看到少年眸子里的人影,也不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杰克先生一直都知道我还有大家的事情吧,为什么只是看戏一样旁观?是因为我们与您曾经认识的人相似?不是吧,您一向分得清楚。”
“我都注意到了,您一直在看着别人,自己却无动于衷啊!”
“只等着别人走过来,自己停在原地什么的——”话到了这个地步,艾玛已经耐不住哭腔,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似乎是控诉他的无情。
“杰克先生,不像是害怕受伤或者不愿付出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等着别人不抱期望地主动靠近,明明是您可以轻易拥有的东西……这样小心翼翼,我搞不懂……”
“真狡猾啊,杰克先生。”艾玛一边抹泪一边打了个哭嗝。她的爱情,到底给了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杰克无奈弯眉笑了,怜惜地抹去她从指缝间流出的泪水,表情似乎真实了几分。
“您总是看得彻底。”少年没有反驳她的任何一句话,默认一般的态度非常欠揍。
为什么游戏人生,理由并不重要。他只是被镣铐圈起的,囚于过去的亡灵。
而他的小园丁总是能看透他的灵魂,然后像信徒献身一样义无反顾。那一双绿眸的温度,的确炙热地触碰到他。
她把整颗心送给他,他除了以真心回报还能做什么呢?
杰克表示,还能给她一个公主抱,给她无数个吻,给她温暖的家,给她欢乐,给她幸福,给她任何一个好女孩应该有的东西。
给她他仅有的全部。
“艾玛。”少年似是恶魔的低语,“想不想离开这里?”
这是某一日发生在庄园一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