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从来不会一厢情愿地做什么事,”卢卡斯警长又顿了一下,“好吧,大部分时间不会。我现在的猜测是这样的:第一,这么多年来袭击移民的印第安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假扮的,特别是那些杀掉所有人的案子,当然不排除有一部分抢劫是真的印第安人做的,但这比例应该不会很大,因为有些会顾忌我们的报复,而像休休尼人这样骄傲的猎人又对杀害妇女儿童的事情很不屑。第二,这些劫杀案都发生在洛德镇附近,但是我听了那个黑人的话以后把这些年的案子都回想了一遍,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包括你,戴安娜,像你遭遇到的这种凶残的案子,杀掉所有人的案子,都发生在距离地狱湖很近的地方,如果现在有地图,我可以给你画出一条弧线,而其他伤害有限的,则散落在距离远近不同的地方,就像乱打出去的子弹……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劫杀案都有另外的目的?”
“什么目的?”
“让人远离地狱湖。”
“德拉克,哪怕你说的有道理,可追问又来了:这是为什么?”
“地狱湖那边的某个地方,可能藏着某个人想要隐瞒的秘密。”
(中)
吴有金无聊地转动着酒杯,左边是一个醉醺醺的拉丁裔大胡子,正在谈他那听着有些梦幻的运输生意,右边是两个刚来到西部的南方小子,兴奋又疲惫地描绘着他们憧憬的土地和黄金。
在这两拨竞相嗷嗷嚎的郊狼中间,吴有金觉得自己沉默地如同Yin影里的蜥蜴,深沉得如同静止的沙蛇,而唯一能跟他媲美的就是一心一意擦拭着杯子的波比。
吴有金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卢卡斯警长和道尔顿夫人,他们俩一直在谈话,说了好一阵子。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道尔顿夫人的脸色一直在不停地变换着,最后简直有些吓人了。吴有金真的很怕她突然抄起酒瓶子给卢卡斯警长开瓢——虽然那的确是很帅很性感的一种场景。
吴有金又不安地喝了一口啤酒,决定不要太担心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卢卡斯警长让他找找血狼的妹妹,那姑娘好像是叫做灰雨,这名字虽然奇怪,但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大概是要向她说明下血狼的情况,毕竟他是跟着他们离开却没有回来——
“你好,你的哥哥是个奇怪的人,他独自去追踪沙漠里的歹徒了,为了救回我们的一个朋友。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们绝对没有干掉他,然后编瞎话来骗你,虽然我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吴有金觉得怎么看他都没法让灰雨信任他。
“我说,”他跟波比闲聊,“那个印第安姑娘在哪儿?”
波比斜眼看着他:“你不是第一个打听她价格的男人,可惜那姑娘不做生意。”
“啊,这……这很好,”吴有金尴尬地抓抓头,“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道尔顿夫人不是不喜欢印第安人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让这姑娘留在这里。”
“她是个好人。”波比说,“她的心里有仇恨,可还没有因为这仇恨而便得冷血。”
吴有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波比对他的老板很忠诚,他说话不多,但每次说的话都会让人觉得无法反驳。他不可能靠波比找到灰雨,也许得到厨房里去转转。吴有金喝完了剩下的啤酒,朝卢卡斯警长那边抬抬下巴:“记在他的账上。”
然后他滑下椅子,从大门走来出去。在装模作样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像只沙鼠一样偷偷摸摸地绕到黄玫瑰旅馆的后门,那些扔出垃圾和搬运货物的地方始终不会关进,褪色的木门上搭扣被偶尔刮过的风吹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吴有金推开门,走进去,摸到了厨房。
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烹饪过后混合起来的奇怪味道,还夹杂着一些烟尘味道。那些悬挂在墙上的火腿和放在架子上的各种食品看上去有些凌乱,但两个仿佛侏儒双胞胎一样矮胖的厨师能够准确地从上面抓到他们想要的rou、干酪、燕麦……当然他们跳跃的频率也说明这架子未免搭得太高一点。
吴有金很快就看到了充当女侍的珍妮进门来,匆忙地把食物放到托盘上就出去了,而在她经过的一个Cao作台前,换上了白人衣裳的灰雨正低着头,利索地用刀子削马铃薯。
吴有金有些紧张地走过去,向她打招呼。
“嗨……”他说,“那个……”
“你进来干嘛?”灰雨刚刚抬起头,侏儒双胞胎之一就发现了,“这里不准进来,你这个白痴,当心我把这滚烫的锅子扔到你脸上去!”
他是西班牙人,吴有金想,瞧他这难听的口音,跟迈阿密的非法移民一模一样。
“我是来找你的,灰雨!”他顾不上跟愤怒的厨师较量,连忙对印第安姑娘喊道,“你还记得我吗?戴维的朋友!戴维……哦,‘白皮白骨’,毛嘴子,那个毛嘴子。”
灰雨显然还没有能够接受那么多的单词量,她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但“戴维”这个名字显然还有点作用,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侏儒拿着木铲向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