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轻轻拨弄着他包子头的发髻,懒洋洋地微笑道:“瞧我们家熊孩子哦。”
沈晏周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隐隐能听到一声喘息。
老刀松了口气,“快,带他去蓬莱岛找司徒重明,离这里也不远了!”
小福见他们将人抬下去,却转过身,走到了高台的阑干旁。血泊之中,福禄王奄奄一息。
小福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不料他竟发出了一丝低微的呻yin,“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小福蹲了下来。
福禄王掏出一枚戒指,摊在手心,戒指上刻着类似火焰的图腾。“这是王师剿灭妙火教后……皇兄……给我的……”
小福拾了起来,仔细端详,“确实是陆教主的东西。”
“……给你,作为交换……你……”
福禄王的声音更加低微,小福贴近了些,便听到他说:“……你将我……尸体……烧了……”
“为何?”小福略微惊讶。
“……他们……害死……皇兄,我……想要夺回……江山……陪葬……可是……我……无能……”
“……这个江山……还有我……都是……皇兄的……绝不……落入……他们手中……”
他说完便断了气,原本一身雪色的轻容纱已鲜血淋漓。小福发觉这布料似是当初沈晏周挑来做殓服的,没想到今日穿在他的身上,竟也当真成了殓服。
“万里江山和你,都用来给他陪葬?”小福叹了口气,将戒指好好收起。她下去取了火折子和干柴,点了一把大火。
她跟着老刀他们上了马,再回头时,驿馆的高阁已燃起了冲天的火焰,如悲鸣的野兽,咆哮着以万物为刍狗的苍天。
作者有话要说: 葫芦王:等等,导演!本王就这么领便当了吗?哎你们剧组是不是太随便啦!
第二十九章
雪融化的时候最为寒冷,马蹄和车轮在冰面上打滑,更是行路艰难。傅清寒坐在马车中紧紧抱着沈晏周,手中白裘早已被血浸透,指缝间shi腻一片。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失而复得;唯独生命,一去不返。
这样的恐惧,如密密麻麻的渔网,笼罩在傅清寒的心头。他想起在寿岛上,沈晏周曾认真地说过,自己不死,傅清寒怎么能得到自由。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沈晏周都会给予。即便是那个时候他口中咄咄逼人的“自由”二字,沈晏周放不了手,也会想方设法逼死自己,来成全他。
这样的予取予求,他却竟能视而不见十余载。
怀中那人的呼吸极其微弱,细瘦的手腕几乎摸不出脉搏。傅清寒不断地输注内力,他却只是从嘴角涌出更多的鲜血。傅清寒惊恐万分,悲痛至极,他抱着沈晏周瑟瑟发抖,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安地四下游荡。
到蓬莱岛时,傅清寒指缝间的血已经干涸。他行尸走rou般抱着沈晏周走进仙医的院落。司徒重明正嚼着烟叶子,舒舒服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看见他怀中的人,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
“上回见……这土匪还能喊打喊杀的……这才几个月?你们干什么了?”司徒重明耸起肩膀一脸惊恐,“……放床上放床上!”
他扒了开沈晏周眼皮看了看,又把了把脉,僵着脸搓了搓手,“……吊命的真气散了。”
傅清寒掏出一颗寿丹,送进沈晏周口中。
司徒重明见了咋舌,“你知道我这寿丹多难练,那寿岛湖底的蓝花多难采?人总是有寿数的,寿数尽了,也就该走了。”
“既然人有寿数,就把我的寿数给他。”傅清寒盯着司徒重明。
“……年轻人你真有想法,”司徒重明叹了口气,“那就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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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中,司徒重明拎着傅清寒的胳膊,细看碗中的血,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傅清寒见仙医把极细的管子插入他肘部的青色脉络中,另一头刺入沈晏周的手腕。
“他气血亏空,把你的血分给他点试试。这法子我第一次用,如果成了,我大概能超过张仲景了吧?张仲景你可知道,人称医圣,他写过一本书叫……”
随着血的流出,傅清寒的喘息沉重起来。他感到头重脚轻,冷汗渐渐沁出,眼前一阵阵发黑。司徒重明喋喋不休的声音如耳鸣般嗡嗡作响。
“傅公子,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傅清寒无力地垂着头。
“神志不清了,看来已经不能再取血了。”司徒重明说着动手去拔管子,傅清寒却一把按住了他。
“……你不用管我,这些血是我欠他的,”傅清寒声音微弱,“我那时心里只有自己的计划,担心功亏一篑,不敢让福禄王就那么死了。你不知道,我强行割开他的手腕时,他脸上那种表情……”
“他头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是为了天子和百姓才出此下策,实非你所愿,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司徒重明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