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家主自告奋勇地要施法,莫司问却把人给拦下了。
“皇上,这雨若再下下去,大典恐怕不能如期举行。”赵家主非常诚恳地建议道,“我们只是略施小法,不过是为了祭祀能够更好地举办成功,老天不会怪罪的。”
莫司问摇了摇头,道:“祭祀还未开始,若我们这么快便‘逆天而为’,纵然改了天气,也未必能得什么好运。”
赵家家主欲言又止,没有阻拦。
江映离心中却不由地想:难道这污浊泥泞遍地,便能有好运气了?
大雨连下了几日,就在世家等人都以为祭典要推迟的时候,祭典前日,大雨正好停下。
晴空如洗,万里无云。
江映离走出客栈,仰头望天。
苍穹干净得像一块透蓝的宝石,但哪怕这天上再美,地上却也腥臭难闻……
“呕……”
孟航一闻到浓重的草木泥土腥气,忍不住干呕了好一阵。
江映离给了他一颗清心丹。
孟航一似乎有些别扭,别扭地道了谢。
那日他们师徒间的争执,若说没有什么影响,肯定是骗人的。
孟航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江映离和阮舟摇之间的事他早就猜到了,但当他猜测阮舟摇是那个为上之人时,却有能将他心脏挤爆了的郁气!
他那么崇拜江映离,江映离在他心中便如日月一般不可亵渎。
阮大错!
偏偏是阮大错!!
阮舟摇若是委身于江映离,他虽然吃醋,也没有这样重的心结,可是江映离是那个下面的人……
孟航一偷偷地看了江映离一眼,江映离察觉到了,问:“一颗清心丹不够?”他又从须弥戒子中取了一颗,给他。
孟航一忙道不是,不过江映离都把清心丹倒出来了,他也就接了过来。
江映离闻着山林间几乎冲鼻的草木腥气,眉头紧皱。
“皇上,这,是不是太臭了……”田家家主忍耐着没有在莫司问面前捏鼻子,因莫司问要在祭典举办前“维持天然”,连去腥臭的阵法他们都不能设。
莫司问竟然面不改色地道:“天地的气味,又怎么能算臭呢?”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有一个婢女实在忍不住地吐了一地,这一吐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另有两个侍从也跟着吐了。
莫司问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他身后的总管太监很是有眼色,挥了挥手,便有人将那两个侍从婢女给带了下去。
“国师还没到?”
总管太监道:“国师府的人说,国师已经赶来了。”
莫司问道:“他就是走路也该到了,何况他能御风……”
田家家主趁机道:“圣上可是要让国师主持祭典吗?这祭祀大事,国师姗姗来迟,若是让他来主持,是否对老天不敬?”
一大部分修士纷纷附和,这田家,正是三家之中“招兵买马”最多的一家。
莫司问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那田卿认为如何?”
田家家主道:“我认为,圣上应该亲自主持!”
莫司问摇了摇头,摆手道:“谁主持,朕心中已有决定的人选了……”
赵家家主与孔家家主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心中竟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若是小皇帝真让阮舟摇主持,那还不如让田家家主呢。
……………………
山路蜿蜒。
枯枝、断木。
无论大路小路都是一股chaoshi混合着腐朽的气味。
“呕——”
“呕……”
“略——”
阮舟摇瞧着变回原形,趴在路中央翻肚皮吐舌头的大蟒蛇,不由地踢了它的尾巴一脚。
大蛇立刻把尾巴甩到了另一边让他踢不着,继续躺在那儿。
“我是让你来帮我干活的,不是让你在这里挺尸的。”
大蛇刚张大嘴巴想说话,那一阵腥气冲入鼻间,它又腹部肌rou收缩,翻过去干呕了好几声……
“……”
阮舟摇有点儿后悔把佘归真带来了。
佘归真虽是“野生动物”,但是昆仑山地处极寒,干净得很——谁能想到一条蛇竟然能闻着山里的味道吐得这么厉害呢?
佘归真道:“你,到底,想让我闻什么?”它呼哧呼哧地开合着大嘴巴,“臭,都是臭的!”
阮舟摇道:“闻一闻,尸体的味道……”
佘归真翻了个白眼——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山里,死掉的鸟兽那么多,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
阮舟摇面色有些诡异地道:“我是说,人修,尸体的味道!”
佘归真一个翻滚就把自己的大脑袋昂了起来:“你是说死人?”
阮舟摇淡淡地道:“就是死人。”
佘归真仔细吐舌头查探,最后道:“臭味太浓了,闻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