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粮草,粮草不缺、现在主要缺钱,金银铜短缺,无法支付军需调用所须。官吏将士被强制使用物卷,已有怨言,因在市面上难以流通购买货物;与官府来往的商户自是不愿意收咱们印的纸,以实物支付也不受待见,更不好上账计算,还是金银铜管用。”
杨士奇接着也说:“宝钞在湖广等地已经废了,市面上也缺钱;地方初定,户部征税未免激起百姓不满,只能抽实物。臣等察其缘故,盖因湖广缺矿,又正逢宝钞失效之时。最近的地方只有云南铜矿较多,但相距太远、远水不救近火。”
“有什么办法维系新增十万人马的费用?”张宁问道。
杨士奇道:“为今之计,暂时只有从盐政上入手,以解燃眉之急。官吏将士薪俸扔以物票和实物给付;向商户购置军需时则给付盐票,商贾凭盐票到匠户手中领盐售卖。同时令各地巡检严查私盐,以重刑威慑,保证盐政施行。”
张宁听到这里,想起后世的盐巴一块钱一包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常人重视的东西,在现在倒Jing贵起来,贩盐的和贩毒一般危险……以前桃花山庄那帮人玩命干的事,主要就是贩运私盐。官方垄断盐政,已成了当政者重要的财政组成。现在是顾不上这种盐政是否合理,至少能解决一部分财政难题,便是不容放弃的。张宁觉得应该沿着以前的统治者所用之法走下去,当下便赞成了杨士奇等人的建议。
他一面听几个人说话,一面拿出册子,提笔记了起来,寻常没专程安排笔记的书吏,只好自己动手。因各衙的事种类繁多又琐碎,如果不详加记录归类,积累起来他自己也会搞不清楚。
朱恒又道:“北方平定南直隶后,必集兵向西布置。江西邻南直隶,无险可守,所受的威胁最大。以臣所见,咱们应该采用经营长江防守,向东进取攻击的方略。若是东线战事得利,我军能进一步蚕食吞并南直隶,整个大局就打开了,咱们将真正掌控长江以南,成划江而治之势。”
“臣附议。”杨士奇道。
杨士奇道:“金陵自古有王起,太祖起兵中居应天府,方能四面出兵攻略左右。我军理应先攻南京,再图江淮,以后倚靠大运河北上,又能直接威胁京师。此胜局之势。”
此事张宁却没有立刻表态,他还要等岳州姚芳、醴州周梦雄的书信,至少先瞧瞧他们的立场再说。而当场的郑洽没对这事儿说什么,张宁琢磨万一姚周二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意见两边各两个阁臣,那郑洽就有作用了,到时候自己便可以私见郑洽,说服他按照张宁自己的愿望来表态。
如此一来大事方略是通过多数内阁大臣商量同意的,张宁不存在乾纲独断的做法,道理上助力就少多了。
郑洽不谈进兵方略,接着便岔开话题,进言礼部的分内事,提出今年秋季可以开恩科乡试,以建文的诏令选拔举人。
仗都还没打完,谁才是大明朝的合法政府也没确定,开恩科这种事实在不算很重要。若是湖广政权败了,那帮在建文政权中参加科举获得功名的人能被承认么?
……议事之后,杨士奇等人离开大堂,要在内阁值房中呆到中午,然后下午去各自的六部衙门处理公务,这是他们的日常行程。
议事大堂的侧面有一间耳房,名曰赞政亭,一般是给主官幕僚和书吏呆的地方,方便其参与记录公务。不过这里的赞政亭里呆的是一个女人,便是内侍省四常侍之一的夏雨。虽然耳房门口有帘子遮着,不过众官都知道她的存在……内宫的人参知政务,是因去年朝廷从四川调兵至荆州的情报延误后,新增加的规矩。内侍省下设打探情报的细作机构,让他们派人参晓政务方略,能更好地为政权中枢服务。
阁臣们离开后,夏雨也从耳房里出来了,一路跟着张宁过堂后的穿廊。张宁感觉她有事要说,便在转角的地方屏退了左右,让夏雨跟在后面到了内宅的走廊上。
她果然在后面唤道:“请王爷留步。”
张宁便转过身来,待她说事儿。只见这娘们长得高挑,衣着举止得体,脸也挺漂亮。但不知为何,很多女子在张宁眼里都缺少一种风情和女人味,平素意识不到她们有什么不同,比如这个夏雨便是如此,大白天见到她谈事儿私下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她低声说道:“春梅有件事托属下告诉王爷。昨日于谦的一名奴仆从江西回武昌了,可能带了书信回家。”
张宁听罢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了。”
于谦的书信应该是带给董氏的。他去江西上任后,夫人并没有同往;张宁当初也不知如何才能怂恿董氏在其身边监视,这事儿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过于谦和家里有书信来往,也是一种联系。
不久前张宁就想再见董氏一面,心里盘算着的借口是时不时探她的口风,但内心却无法欺瞒自己,不知为何确实就是简单地想见她而已。但是上回张宁约她到沙湖畔的别院相见,她却爽约了,于是没有见成。
张宁此时又琢磨董氏为何不愿见面,那次在戏院幽会后她说“从此各不相干再不见面”当然他是不信的,最多当成赌气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