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告辞,互听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响,一名步兵部屯长级别的军官将扛在肩上的一捆胄甲往地上一摔,怒喝:“你们后勤部是怎么做事的?!”
他这一声喝问,立即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鲁队率忙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潘屯长,这是怎么了?”
“你看看你们制的这些胄甲,才用了几个月,居然坏了这么多,你让我们怎么穿着它上战场?”
鲁队率拿起几件胄甲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每一件胄甲都有不同程度的坏裂,有的甚至藤条尽断,根本无法穿戴。这要是真上了战场,穿着劣质甚至无用的胄甲,无异于让士兵白白送了性命。
鲁队率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汗,解释道:“潘屯长请息怒,并不是我们粗制滥造,实在是材料稀缺……”
“我不想听你废话,”那名军官摆了摆手,“再过半个多月就要举行全军阅兵大典了,这些胄甲都是必须的装备,我限你在十天之内将这些胄甲修补完好,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交情,直接把这件事捅到将军那儿去。”
“是是。”鲁队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潘屯长,然后对着一堆破烂胄甲唉声叹气。
“怎么了?”韶宁和好奇地凑了过去。
“韶大人,”鲁队率愁眉苦脸地道,“这是我们最新制作出来的一批胄甲,没想到质量这么差,没用多久就坏成这样了。”
韶宁和一边查看那几件胄甲,一边故作随意地问:“我刚才听你说,材料稀缺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鲁队率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自从宋大将军与朝廷开战之后,朝廷便断了对我们西北军的装备材料供给,现在我们制作装备所需的材料,都是以前放在仓库里的囤货。
“前不久囤货用完了,只剩下一些非常劣质的原本是废弃不用的材料,但是没办法,上头催着要,我们也只能胡乱交差,想等挺过了阅兵之后再说。可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不经用,还没捱到阅兵大典就出了问题。现在上头只给我们十天的时间,这可怎么办呐!”
韶宁和提起一件胄甲,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对伶舟道:“来搭把手,帮我试穿一下。”
伶舟于是协助他将全副胄甲穿了上去,见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连站都站不稳,好笑地问:“怎么,很重?”
“重得受不了啊!”韶宁和苦着脸抱怨。
一旁围观的几名士兵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鲁队率笑道:“韶大人是文人,没有接受过军队中的体能训练,穿上这套胄甲自然有些受不住,还是先脱下来吧。”
韶宁和好容易将胄甲从身上卸下来,吐出一口气道:“没想到居然这么重。这里头都是些什么啊?”
“主要是铁和皮革,用藤条串制而成。”鲁队率解释道,“韶大人您穿的这一件,算是军中重量级别最高的铁甲,一般是配发给身强体壮的重甲兵的装备。铁甲虽然穿着很沉,但防护力强,士兵穿着这样的铁甲,受伤的几率比较小。”
“但相对的行动力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吧?”韶宁和毫不留情地揭露了铁甲最大的缺点。
鲁队率无话可驳,只能嘿嘿憨笑。
韶宁和又对着那堆胄甲捣鼓了片刻,抬头道:“可否将这一件借我两天,两天之后,我定会归还你。”
鲁队率有些不明白了:“韶大人,您这是……”
“我想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韶宁和一顿,“怎么,不方便?”
“不不,方便,方便。”
鲁队率又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韶宁和,脸上的表情更苦涩了。这装备没法按时完成他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连监军御史大人都来参和一脚,这不是乱上添乱么。
韶宁和与伶舟二人合力将铁甲抬回了营房,伶舟好奇地问:“你想做什么?”
韶宁和不答反问:“你之前给我的那本文承将军的手札,你自己有仔细看过么?”
伶舟摇了摇头,他以前是丞相,又不是将军,看那玩意儿也没有太大的用处,随便翻看了几页,便当做文承将军的珍贵遗物供了起来。
韶宁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甚是得意地道:“我就猜想你没有仔细看过,文承将军在手札中提到过关于胄甲的改良方案,但可能是时间不够,这个方案最终只是个方案,没有公诸于世。”
伶舟问道:“是什么样的改良方案?”
韶宁和指了指面前的这副铁甲:“目前大部分胄甲都是用金属、皮革和藤条制作而成的,所以穿在身上非常笨重,而文承将军的想法是,将金属和皮革换成棉布、棉花,如此一来,胄甲的重量就会轻很多。”
一旁听他们谈话的鸣鹤皱眉道:“可是,棉布和棉花比起金属来,防御能力太弱,这样会不会很不实用?”
“理论上是如此,但也要看制作的方法。”韶宁和说着,取出文承将军的手札,翻到其中一页道,“这里记载着,将重达七斤的棉花夹入棉布之中,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