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走路遇见鬼打墙,跌跌撞撞走不出去,像是眼前烟雾缭绕,剥开一层一层微笑的外壳,里面确实一颗砰然跳动不甘不舍的心。
“宝宝,去洗脸,我带你回家。”
喜筵结束,宾客一批一批散去,三三两两走出酒店大厅。李牧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不小心差点儿跌倒,却被旁边齐洛一把接住。
齐家爸妈还在大厅门口等他,温如雪将李牧拦腰揽过来,客客气气对齐洛说:“交给我吧,我会带他走。”
李牧身体里酒劲儿慢慢上来,全身软成一滩烂泥,他趴在温如雪脖颈间浅浅呼吸,缓缓轻笑,一边还冲着齐洛勾手指。
“来来来,给你封红包,我妈妈今天嫁人,祝贺她好吗?”他双眼微眯,水光潋滟,已经认不清眼前的人是谁,遇到人就想叫人给他妈妈祝福。
齐洛看他这幅样子,软绵绵扒在人家身上不松手,只得叹口气朝外走。
大厅里没剩下多少人,温如雪半抱着李牧往外走,李妈遥遥隔着大厅站在另外一边朝这头看,微微向温如雪点点头。
他回以一个微笑,将李牧的脑袋按在肩膀上,两人缓步离开酒店。
好容易将怀里醉醺醺站立不稳的小孩子塞进车厢,温如雪跟着坐进去,刚刚被他缠的浑身滚了一层细汗。他伸手解开一颗纽扣,正要低头找钥匙发动车子,小孩子浅浅淡淡带着酒香的呼吸却突然挨近过来。
李牧唇色淡薄,薄厚适宜,既不显薄情又不过于厚重肥腻。一双手臂蜿蜿蜒蜒缠上来,呼吸间全是年轻的鲜嫩芬芳。
温如雪轻笑一声摇摇头,老人家最怕这种鲜嫩的蛊惑。如果说自己是一枝经霜的树,那怀里的小东西便是刚刚蜕壳的莲子,新鲜饱满而又生涩,轻轻一碰就要挤出清澈香艳的汁与ye,而此时,恰恰又酒香迷离。
温如雪浅浅淡淡在他唇边落吻,车子发动扬尘而去。
“我简直中你降头。”温如雪专心开车目视前方,嘴里轻斥,大腿上温温热热一片,刚刚惊心动魄此时又被逼无奈清心寡欲。
李牧的脑袋还枕在他腿上,刚刚叫人血脉喷张的一幕简直像是错觉,他勾引了人此时却呼呼大睡。
温如雪将他送回家,老院子里梧桐树乌泱泱一大片一大片绿荫,小孩子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嬉笑怒骂。温如雪将车开到楼洞口,小孩子一哄而散。李牧还枕在他腿上睡得香,不得不打横抱起来送上楼。
他家对门里搓麻将的声音稀稀拉拉,楼梯逼仄电梯陈旧,难得居然干净整洁。温如雪抱着李牧上下摸索,好容易在口袋里找出一串钥匙开门进屋。
温如雪将人放在卧室大床上,又起身烧水泡茶,看到冰箱里有牛nai,干脆倒出来拿小锅加糖滚一滚,浓浓的nai香霎时间飘了满屋子。
“宝宝,起来喝牛nai。”温如雪端着杯牛nai进屋,坐在窗边看李牧。
这小东西睡的简直毫无防备,脸颊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温如雪拍拍他的脸,李牧迷迷糊糊皱起眉,微微眯起眼睛被人嘴对嘴哺进一口牛nai。
“唔……”热牛nai进去,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李牧昏昏沉沉,被人扒光了裹进被窝里。
温如雪这辈子恐怕都没这么伺候过人,热毛巾给人擦脸擦身,脏衣服扔进卫生间装衣桶里,这才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李牧一觉睡到大半夜,手脚软绵绵不听使唤。屋子里静悄悄,只记得送自己回来的好像是温如雪。
手机端端正正放在床头上,李牧拿过来看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八分,有三条未读短讯。
第一条是李妈,她说:“宝宝,我爱你。”
李牧笑了笑立刻回复过去:“我也爱你。”
第二条是齐洛,语气前前后后透着关心,李牧感慨二十年兄弟好朋友没白当,暧昧中的单纯,单纯中却又透出些暧昧。这都该是读书时最青涩美好时光,类似麻花辫的少女约白衬衣的男同学放课后一起去喝nai茶,而今却不适合。
齐洛问:“到家了吗?要帮忙的话记得call我。”
李牧垂下眼睑,大拇指按键翻到第三条。第三条才是温如雪:“你醉酒的时候好乖,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妈妈都知道,明天见。”
李牧有些得意,本来还怕自己醉酒出格,没想到依旧谨慎。不知道的是老头子细心体贴,照顾醉鬼一晚上还要费心说谎。
李牧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半夜睡不着,柜子底的行李箱都找出来装衣服,明天搬去港大附近的复式小阁楼,郑重其事像是要开始第二段人生。
恍恍惚惚似乎门外门铃响,声音由远到近鬼魅悠长。李牧将手中的衣服塞进箱子里,跑去客厅仔细听,果然是门铃响。
他打开里门,透过雕花的防盗门往外看,温扬一头乱发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鬼魅一样无声无息。李牧开门的声音将楼道里的声控灯震亮,没过多久又灭下去,温扬就这么站在Yin暗里,一双深邃的眼就这么一眨不眨盯着你。
“温扬?你怎么……”李牧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