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好像一撒手这人就会雪水一样从手心里化掉。
老男人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这感觉甚至可称为新鲜。温薇雅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每月一次体检从不落下,连看牙医开出的检查单都要温如雪亲自过目。除了八岁那年学单车磕到膝盖,还是他亲自抱到医院去的。
那时候温如雪看她膝盖上一处小小的伤口,鲜血汩汩的流出来,小孩子过分细白的皮rou一片青紫,简直恨不得以身相代。
温如雪的心疼太奢侈,好像从很久以前,乃至以前的以前到现在为止只有那么一次,从那以后他甚至请了师傅专门教温薇雅一些拳脚功夫用来防身,任凭温薇雅撒娇耍赖都没用,哪怕看她一身青紫也视而不见。
纵使温如雪有自信,对温薇雅的保护像围城,结结实实仿佛毫无克星。但谁都没办法有恃无恐,今天过后还有太多天,意外之惊似乎总多过意外之喜,不然也不会有人相信命运。
李牧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被紧紧裹进毯子里,一身粘腻的冷汗,似乎隐约听见温如雪的声音,一声一声全叫他宝宝,简直像只扰人的苍蝇。
他皱起眉烦不胜烦,全然不知正有人正施予他自己太难得的关心,眼耳口鼻上全是无数细细密密无法拒绝的吻。
温如雪坐在床头抱住李牧,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医生一边为自己的反应悚然而惊。
他以前觉得自己年长,但绝对与老无关,可如今真真实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人老成Jing的怪物,老到岁月在他心上起了皱纹,老到想要生食年轻鲜嫩的人心,结果却几乎被这颗人心摄住了心魂。
无声无息兔子就要吃了狼,钓鱼时被小鱼吃了鱼饵,还要翻身摆尾一跃升天。但温如雪不能让他翻出天去,小东西狡猾Jing怪牙尖嘴利,平常挨在身边逗一逗是好的,但若发展为斗一斗却是不行。
谁说爱情就是相互斗法,温如雪很不喜欢这种说法。他前半生与各色牛鬼蛇神斗了太长时间,如今高高在上了,当然既懒也不屑哪怕再微微弯下身去。
他握住李牧一只手反复揉搓,多可爱一件细腻新鲜玩具。这时候门铃终于响起来,张嫂急匆匆跑去开门,无线电话还握在手里,温如雪不知喊她催了又催多少遍。
医生进来的时候这位温家的上位者已经恢复神色平淡如水,他将李牧平放在床上让开身子给医生看。这位中年大夫满头大汗一路奔忙,到地方连口水都没喝上,忙前忙后又是大半天。
李牧缩在毯子里脸色苍白,闭起眼睛来乖乖躺着,看起来年纪很小。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偷偷打量这个让温如雪催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孩子,大概因为病者,容色不是很好,样子甚至有些普通。
他见多了或艳丽浓郁或清秀文雅或钟灵毓秀的男孩子,如今这个似乎都有一点却又都不出挑,像是各色橡皮泥随便揉把揉吧搅和在一起而成的,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得温如雪宠爱。
能在温家这样的家族里做个家庭医生,医术好是必须的,更持重的是心有九窍。他不敢直接给李牧用药,于是走出卧室来见温如雪,具体症状还要有人说给他听。
“他怎么样?”温如雪去了外屋沙发上喝茶,见大夫走出来才微微抬眼,声音沉稳而语调却很轻,看不出面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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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发热,大概是消化系统的问题,他昨天下午到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医生姓周,平时做事惯于小心谨慎,他沉默了一下,又转向一边的张嫂问:“他是喝了茶才吐的?”
张嫂站在一旁低头颔首用手绞着衣摆,温如雪大早上让她跑来煲一碗祛shi茶,现在还晓得煲这种东西的人不多,她本来很自信,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点点头,医生还叫她把茶渣拿来看,看来看去看不出特别来。
“是我让她煲的。”温如雪放下茶盏,示意张嫂再添上一杯:“他昨天就开始发热,也不喜欢吃药,我就让张嫂煲一碗祛shi茶给他喝,早上吃东西时候还好好的。”
“昨天什么时候开始发热?”这位周医生倒很敬业,不问清楚不敢下判定。
温如雪低垂这一双眼,半晌沉默,直到中年医生以为他没听到,正张嘴准备再问一遍,却突然听到他的金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略带半句叹息,惊的面前医生牙齿生生被风吹半天合不上嘴。
“我不知道。”温如雪说,然后抬头看他一双眼。医生被他看的猛然醒悟,再不多问一句,终究将病情说的中规中矩,最后还是建议去医院全面体检。
果然,金字塔最顶端才是感情,何况真假参半。要爱情不要面包分分钟饿死,粤语爱情片烂大街,为情生死可望而不可即。普通人将感情当做Jing神食粮,聪明者则当闲暇消遣,可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却绝做不出烽火诸侯的戏码。
真心假意逢场作戏,温如雪挥手一分钟千百万进账,恐怕他不知道是真,根本无心去问也是真。屋里那个是天堂还是地狱,升仙还是灭顶,都由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