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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出那些话,赵宣就后悔了。
他当然是故意的。故意做出新婚燕尔的姿态,故意用身边的女人刺激他。
他就是想报复他。
扶苏,你怎敢!
怎敢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男人眼含春水?
怎敢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男人细语如丝?!
即使,那只是逢场作戏!
赵宣知道得很清楚,扶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他控制不了他自己。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如果不找个地方发泄,他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推开吴王,将那朝思夜想的人儿死死按在怀里,然后大声质问他,可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为什么违背诺言?
为什么孤身犯险?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投入别人的怀抱,若无其事的出卖身体泯灭真心!
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做出了怎样妖媚动人的陌生表情,举手投足撩人欲()火,直让那些贪婪的王者言听计从,奋不顾身。
他做的很好,太好,虚情假意得毫无破绽,完美无暇。赵宣亲眼所见,都几乎以为他是真的变了心肠,另觅新主,择高枝而栖。
赵宣真想问一问扶苏,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们曾经的生死誓言!
送行宴后翌日,晋王与王后启程归国。
吴王白启却未能如约随马队出王城,亲自送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一程。
宫里传来的消息,公子扶苏连日身子微恙,昨日夜宴又贪喝冷酒伤了脾胃引起痉挛,回到寝宫后便吐血不止,急得吴王几乎要斩了酒官和伺候的太监,下了死令给御医院,若不把人治好就别想活着出寝殿的门。
谢勋拦住礼王赵荣,显出一脸疲惫:“王叔不必进去了,我已劝过陛下,口谕大军开拔,继续启程归国。”
赵荣倒有些意外了:“你进去没一会儿啊,陛下这么快就想通了?”
“陛下本也没有要回吴都找人的意思。”谢勋摇了摇头,“不过是在等令戡回来。”
“令戡?”
“是,他去与墨玄接头,顺便带来扶苏公子的消息。”
赵荣皱眉:“还是与那扶苏有关。”
“陛下自是不放心的。”谢勋叹了口气,“于公,扶苏公子是吴宫中重要的眼线,自然也需确保他的安全。”
赵荣眉头皱得更紧:“那他如何了?消息可是真的?”
“消息不假。”谢勋沉yin道,“不过墨玄说,‘公子让我转告陛下,说他很好,不必挂怀。’”
“这又是什么话?”连赵荣听了都摇头,“倘若消息属实,他的病可不轻啊。”
是啊。
谢勋心中一声长叹。
这又是什么话?
欺君之语罢了。
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怎么不了解他们的脾性?
今日面君,晋王眼底乌青,神色间十分落寞憔悴,大概昨夜一宿未眠。
是在后悔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伤人伤己的事吧。
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是当初,若扶苏不进宫献色,又何来如今的归国兴邦?
也许晋王早已死在魏国地牢,也许晋国再也无复国重振之望。
如今,漫漫复国长路刚刚起步,未来路途更加坎坷艰险。
回到晋王身边不过两情相悦朝朝暮暮,而留在吴宫才能左右朝局,为晋国解难增援。
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
谢勋明白,扶苏明白,晋王也明白。
可为什么,心里莫名难过,胸腔滞塞阻闷,如何都无法排遣得开?
谢勋阖了阖眼,将两手握紧成拳,狠狠吐出一口气,回头对赵荣道:“王叔,咱们走吧。返都后百业待兴,陛下夜昧夙兴,咱们更不可懈怠,赶快着手复国大计才是。
“对!对!”赵荣连连点头,“君臣同心,我大晋复国强兵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