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那边许多以前连看都看不懂的题目,如今只需飞速瞄上一眼,解题过程整个就了然于心,答案也一目了然;三来是课外时间得到了充分利用,他除了会利用闲暇时间去翻翻书复习复习,更有凉介先生给自己尽心尽力的辅导——
多项叠加起来,想原地踏步都难。
可这距离以前连片刻都不曾考虑过的升学……
也太远了。
拓海觉得,他早晚会脱离这个古古怪怪的系统的,那么与其届时再被打回原形,还不如有点自知之明,好好地找到适合自己生存下去的环境呢。
系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偷听到他的心声,这时坐不住了,冷不丁地蹦出来,阴森森地申明道:“宿主在完成任务后所获得的一切数值提升和能力皆为终生绑定,请不要乱找借口。”
拓海:“……”
再换个思路,他的的确确地有变得在享受名为‘学习’的这个‘只要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过程,并且收获了跟飙车一样的成就感。
可是大学什么的……真的就适合他吗?
——别的不说,学费肯定很贵的吧。
整天吸烟喝酒的老头子抠门得连高辛烷值的汽油都舍不得买,肯定负担不起的。
他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是在非洲长大的18岁男孩一定连饭都吃不饱,他还能接受良好的教育,长大了也有机会去找喜欢的工作,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头继承豆腐店……
完全陷入自我安慰的拓海,完全忘了自己还在系统那里存了一笔没拿出来的巨款的事。
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他脸色的相田从那片刻的微妙变化中,感觉自己要找到突破口了,忙追问道:“怎么样?如果是学费实在存在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的。”
毕竟上大学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就算是远不如东京繁荣和物价高昂的群马县,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负荷得起的。
相田没机会得知那曾经见过的,打扮稍显不修边幅的豆腐店老板实际上是个退役的职业拉力赛车手,自握有一笔数目可观的积蓄;更没机会得知,眼前这个朴素得跟周边讲究打扮到指甲尖的学生们格格不入的藤原,也在不明外力的帮助下,攒下了让她辛辛苦苦地工作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
拓海对着这份不掺杂虚伪的关心,只觉心底渐渐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低头想了会,最终摇头:“不是学费的问题。”
“那就是你本人没这个意愿吗?”拓海回答的简单,相田还是窥得了他透露出来的真实意愿,语气里登时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拓海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表情平静得堪称无懈可击的学生一会,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转为语重心长道:“那个,你跟多田老师发生争执的那一天我恰好请假不在……很抱歉让你有了不愉快的体验,可我还是不希望你因为无关紧要的纠葛而意气用事,平白浪费掉很好的机会啊。”
拓海这回却反应很快地否认了:“跟他无关。”
他说得斩钉截铁,她也只得按捺下那团疑云,又苦口婆心地说了会,到底是没能动摇拓海的想法,只得暂且作罢。
她长舒口气,皱着眉,郑重道:“你先回去吧,总之,这事我会尽快跟藤原先生商量一下的,东西先扣在我这里。”
“哦。”
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他慢慢地顺着老师的话头,鬼使神差地没把话说死。
只礼貌地点头道别,低着头离开了。
——臭老爸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多半是不会干涉他的选择的。
所以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
可是……
老师的一番肺腑之言,再加上系统言之凿凿的保证,说得也令他难免有些动心。
要是以高中毕业的学历出去找工作的话,不是要继承豆腐店,早晚让身心都染上讨厌的豆腐的味道;就是做薪酬不高,却很辛苦的运输业司机;也可能留在现在打工的加油站,毕业后直接转为正式工。
这样的生活安稳而一成不变,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吗?
若说拓海的心思起先是被封藏在冷硬的坚冰后头的,那相田的话就像是一个突突突地作响的钻孔机,在看似不可摧毁的坚冰上凿了一个小窟窿,寒气渐渐外泄掉的同时,内里的想法也变得活跃起来。
思索着有关未来的论题,不断涌现的想法既茫然又矛盾,拓海神情凝重地在走廊上往教室回走着,身体就跟有自己意识般不需思考地就避开了时不时会冲撞过来的他人。
只是刚一走到门口,他就清楚地听到教室里的喧哗程度比往常还高上好几倍。
是老师不在的缘故吗?
拓海不甚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回到即将告别的位置坐下。
置身在熟悉的地盘上,便有一种安心感就缓缓地攀上边缘,直叫他自然地就犯起困来了。
可周围那些人所发表的津津有味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