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的主导权很快就掌握在了桓修手中。他出于多方面的原因——起初因缘巧合下的一些好感,一半报恩的心态,以及不可避免混杂进去的一些同情心,做出了这样有些草率的决定。
他确定自己也被环境影响了。在这个社会,作为雄虫娶一名雌侍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桓修就不加思考地顺应了一时冲动。
日后想起来,桓修认为这是自己难得一次,却最为正确的一时冲动。
席然并不傻,突如其来的“好事”让他不免得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异常,但他当然还是做出了此时对孩子有利的选择——毕竟他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有了桓嘉德在背后恶意的推波助澜,本应该是更加引人注目的大新闻这回却没有广为人知。时家似乎得知了被他们休了的雌虫“再嫁”了。调查了桓修的资料后,发现这个雄虫着实没有什么看头,也就没有再关注。不过多少这件事情还是小范围内流传开来。
邻桌的卡兹奇是对此反应最大的,也许是他和桓修比较熟,说话就不顾虑那么多。
“真的假的啊,你是不是被下迷魂药了?”
桓修皱眉:“别这么说。”
“开玩笑的啦。虽然有些不常见,不过你要是觉得这样有乐趣,那也挺好的啊,难不成你其实是看上了那个小的?这可不大好啊兄弟。”卡兹奇给了桓修一个“你不会吧?”的眼神。
桓修感觉非常无力,为自己澄清:“你。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错的。”
“我就随口说说”卡兹奇意识到自己又嘴上没把门的了,讪笑起来。
桓修觉得自己这可以算作是“闪婚”。他让席然回去和时夜说明这个决定,然后第二天就去办理手续。纳雌侍的手续非常省略,甚至不需要雄虫亲自去中心办理,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不过桓修在这一点上没有入乡随俗,而是决定亲自去办理。
席然还是和上次一样姿态放得很低,不断对桓修表示不用为这种事花费时间。心里有主意的桓修自然是当作耳旁风,听听就过去了。
若不是有职业素养,估计前台此刻已经要惊掉了下巴。
“这样就可以了是吧?”签了个名后,桓修将表格还给前台。
“谢谢。这、这样就好了。”前台果然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住惊讶之情,全程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瞄向席然的方向,似乎是在观察这雌虫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席然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打量的目光,就这样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还要麻烦你开车,不好意思,”离开婚姻中心后,桓修坐上副驾驶,“你和小夜讲过这件事了吗?他是不是吓了一跳?”
“应该的。小夜完全没问题。”席然昨天晚上已经和时夜仔细地告诫了一遍,见到桓修后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不清楚桓修喜欢怎样的小孩,只希望对方不要像之前的雄主一般,稍有不快就对孩子拳脚相向。想到上次见面,还是陌生虫的桓修主动帮助了时夜,席然就安心不少。虽然以前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影响,但桓修应该是一名比较温柔的雄虫才是。
“换我肯定也会被吓一跳。不过之前见过一面,他应该还记得我吧?”
“记得的。”席然立马肯定道。
“你不用这么拘谨也没事儿的。我们之前两次见面说话的时候不是很自然吗?”桓修指的是初次相遇和后来偶然在学校门口撞到时夜那次。
“您现在是雄主,不一样。”
入乡随俗吗?可桓修真的有些不自在:“我完全无所谓。可你这儿一口一个’您’的我听着怪怪的。”
“雄主。”席然后退一步的成果。
“那就先这样吧”对方叫不出口,桓修也强求不来。
桓修去席然的出租房自然不是去过夜的,而是让他带着时夜离开的,那房子住一大一小都过于勉强了。虫族有雌侍及以下的金钱要交给家主保管的习俗,雌君倒是可以看情况放宽一些,所以哪怕之前席然是有军功的军雌,被扫地出门后也没有留下什么身外之物。
身为雄虫的桓修都禁不住要为雌虫糟糕的地位叫苦了。
行李并不多,席然请桓修留在车上等候,让时夜也一并上车等着,自己独自上下搬运。考虑到席然似乎之前有伤在身,桓修多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不过自然是被对方惶恐地拒绝了。
于是一雄虫和一幼崽坐在车里。
上次见面的时候时夜对桓修的态度还算正常,这次得知他成为了自己的新“雄父”后,这孩子反倒惧怕起来,看到桓修时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桓修一瞧就大约猜到,席然也许早些时候给时夜太大压力了或者他原本的家庭里“雄父”是个很糟糕的角色。某种意义上两个猜测都准确无误。桓修无奈,他这名义上的关系拉近了,实际上的距离却突飞猛涨,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偿失。
来回搬运了几趟,席然动作很迅速。因此回到车里的时候出了薄薄一层汗,露在外面的的脖子还有手腕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