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起了个眼色,父子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恐怕还有一场艰难的仗要打。
魔君兑现了他的威胁,麒麟村接下来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族里隔段时间便会有族人失踪,一开始只当是谁不声不响地出村玩去了,便没有在意,可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家人配偶都不知道他们去年哪儿,连年逾古稀的马先生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麒天佑知道,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能够在有结界保护的情况下,把人带走,做得到的也只有魔君,而麒天佑再着急,能做的也就是加紧修复结界,然後和两个儿子日夜巡逻,不让谁有可乘之机进村掳人。
如此一来,自然是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他们不敢把村里的情况告诉柳宜生,怕他一个人在外边担心,嚷着要回来,他回来又能有什麽用,他们兄弟还要分心下一个被掳走的会不会是他,那样的话他们肯定要崩溃,不如就让他待在渝州,至少能保一时平安。
麒麟村的村民,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就算他们有家人行踪不明,很可能是魔君下的手,他们都没有怪罪过阿土,还纷纷同情他,和这麽一个喜怒无常,又下手狠辣的魔君在一起,这孩子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少委屈?
他们不迁怒阿土,阿土就更是自责了。因为他,村民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原来欣欣向荣,悠闲的气氛漫无影踪,现在村里人人自危,欢声笑语都听不到了,他内疚的要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贪生怕死,非要在这苟且偷生造成的。
他找柳慕言哭诉着自己的负罪感,柳慕言只是说让他别多想,麒麟哪里是能让人威胁下就低头的,大家骨子里都硬气着呢,并不是他的错。
怎麽不是他的错?他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当时逃出来的时候就死掉算了,不然又哪里会有那麽多的事,连累那麽多的人?
如果苍祈再来逼他,他就不躲也不藏了,为了他真麽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还要让族人饱受威胁,他哪里能够心安理得?大不了被他捉回去,再当他的禁脔,这和从前的生活也没什麽差别,苍祈总有一日会对他丧失兴趣的,他等那一天的到来,到时他再回来,为了族人做牛做马,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
奇怪的是,魔君却再也没有露过面,盘旋在麒麟村的危险并没有散去,虽然在成年雄性自发组成的巡逻队的日夜防护之下,已经没有人再继续失踪,大家仍然不敢放下心防,村里本来人口就不多,每个人都是一个家庭重要的成员,谁都无法接受家人接二连三地失踪。
「这不是办法……」柳慕言不得不找来阿土:「你与苍祈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的秉性应该有所了解,他至今不出面,我们却必须把我们的族人给要回来,如何才能把他引出?」
阿土泪眼闪了一下,摇摇头道:「他这人脾气不好,又从小被骄纵惯了,睚眦必报。上回我是我激动了,口不择言,那麽下他面子,他不把我们逼到绝处,我就是想下跪求饶他都未必给我机会。」
柳慕言沈默了一回,道:「我并不是要探究你的私事,只是那魔君对你的执着,也关乎到现在那些被抓走的族人是否安全。他若是恨你,自然不会留他们性命,但他……他若是爱你,便不会把事情做绝。你觉得他对你到底是什麽感情?」
阿土低着头,更是不知所措了。苍祈爱他还是恨他?他也常常这麽问自己。
苍祈从小就好看,比他好看的多,俊美又邪魅,是天上地下都难找的美人。他很早的时候,心就遗落在苍祈那儿,那麽些年,他小心翼翼地服侍他,一个大男人,甘愿雌伏於他的身下,因为他偶尔对自己的笑容,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他说要与自己在一起,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完全无法置信。他那麽个地位低下普普通通的男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宛若天神下凡的苍祁眷顾?
果然这一切都是假的,苍祈只是玩弄他的感情,并不是真的爱他。不然的话,他如果爱他,怎麽会舍得那麽伤害他,如果恨他,那为何不直接把他杀了,从此眼不见为净?
阿土想不明白魔君大人复杂的感情,更不明白时隔一年,他为何还执着於他,难道是没有了他这个贴心的玩具,才舍不得起来?阿土不知该为他的执着悲哀还是欢喜,欢喜的是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无论这种在乎是不是爱,至少他没有把他忘记;悲哀在於,他有时候恨不得他干干脆脆地忘掉自己,在麒麟村的生活很平静,没有情爱的欢愉,也没有伤心流泪的痛苦,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将自己这麽多时日的思绪都重整了一下,阿土看着柳慕言,深情坚定道:「要把他逼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把握不大,只是可以一试。」
麒硕麒庚觉得,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本来说好的,白日虽然见不到面,晚上还可以抱一块儿睡觉,经常带儿子去看小柳儿,这约定在那个该死的魔君出现後,再没实现过。
活了这二十多年,哪有过过这种苦日子?他们忍啊忍,撑啊撑,实在受不了了,就一个人先去抱一晚上。有时候那一晚上都不好过,小柳儿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