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同样是“生病请假”的理由,白擒被几个老师左右围着,担忧地问他:“病好了没啊?没好就再休息休息。”
白擒严肃回答:“快要期末考了,学习要紧。”
几个老师唉声叹气热泪盈眶说要是每个学生都像白同学一样就好了。
而那一边,程思远被班主任狠狠骂了一顿,联系家长,扣德育分,开处分单。他爹程英俊发现自己用来招待客人的宝贝酒被喝了,气得追着程思远到学校门口。
程思远顶着乱七八糟的卷毛,苦着脸补作业。他同桌是个学霸小姑娘,非得程思远叫20遍“仙女姐姐“才肯拿出作业给他抄。
但这些都没有阻碍到他的好心情。
程思远把水笔顶在嘴唇上,一伸长腿勾住桌子下的横杠,把椅子摇的咯吱咯吱响,贱兮兮地笑。
路过的教导主任从后窗探出脑袋,把他拎出来,罚站。
那天下午,篮球集训他也翘了,程思远百米冲刺回家,扒拉了几口饭,百米冲刺出门。
按他妈的话来说就是赶着投胎。
程思远攥着票噔噔噔冲进林瑞小区,气势堪比鸣人打佩恩,他上次见过林瑞的车,记住了车牌号。然后就黏在林瑞的车上不走了。
到了点,林瑞下楼,看见自己的车被林瑞死死抱紧,感觉十分辣眼睛。
“你干什么你?造反啦?”林瑞穿的干干净净,白衬衫黑裤子,往街上一站那就是赏心悦目,他拿出车钥匙开门,语气里带着揶揄。
程思远可怜兮兮:“我不认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呜呜呜呜.......”
林瑞心说这都什么世纪了,他nainai拿着导航走遍全世界,程思远不会用那真是见鬼了。
他真的笨死了,这都什么破理由。
“我不信你不认路。”
“那你要让我一个人去吗555555.......”
眼看程思远的戏越演越真,一副要和车同归于尽的架势,林瑞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他歪着头敲敲车窗:“上车,别搞些有的没的。”
程思远立刻闭嘴,笑得眉眼弯弯。
程思远安安分分坐在副驾驶,偶尔看着窗外城市傍晚的移动,更多的还是偷偷摸摸注视林瑞。
林瑞皱眉:“你喷香水了?”
程思远无辜地吸吸鼻子:“不好闻吗?我整瓶全喷脸上了。”
林瑞被逗乐了,嘴角上扬,笑得温柔。他第一次听见有人把香水往自己脸上抹的。
程思远一无所知,甚至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香水攻击有效啦!
林瑞慢吞吞地说出了下一句:“不好闻。”
整个城市临近黄昏,被暮色包裹着,世界像一个巨大开给孩童的玩笑,春天的温暖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狭小的车内男人专心开着车,少年坐在一边,风裹挟着栀子花香轻轻吹起两人的头发,男人露出光洁的额头。程思远呆呆地看着,卷毛被吹的乱七八糟,他此时的冲动就是想亲林瑞的额头,想看那张脸高chao的样子,像把自己脏兮兮的Jingye射在那张脸上。
林瑞把袖子向上挽了几厘米左右,露出手臂短短的一截,他的指节分明,手指很长,手腕曲起,露出好看的形状;一用力手面上会有浅浅的青筋和骨节突起,指腹间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样好看的手就该去学乐器。
“我学过钢琴。”男人没有看他,只是突然开口说道,程思远摸了摸鼻子,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地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我不算很有天赋,也没有强烈的热爱,后来就荒废了。人活着是一种对世界慢慢消耗热情的过程。这也是我活到后来才明白的。”
程思远听完这话有点闷,他认真地反驳:“热情殆尽后,就是长情了。”
林瑞一愣,他思考时会习惯性地咬下嘴唇。迷茫的神情转瞬即逝,林瑞没有回答,恢复了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剧院已经到了,他示意程思远下车。
程思远跟在林瑞后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和他贴的很近,手指若有若无地蹭林瑞的手,甚至摸上他的腰。他比林瑞稍微高一些,微微低着头看路亦步亦趋的样子就像一只大型犬。
去剧院的路很黑,左边人行道外隔着一条马路,右边江水滔滔。路有点绕,没什么人经过。
在马路边,程思远走外面,把林瑞圈在里面,全然是保护小孩子的姿势。林瑞能听见他在耳边的呼吸声,有点急促,带着原始的欲望的呼吸。
林瑞有些愠怒,有种被轻视的不满,他忽然停下来,程思远没注意,撞在他的肩膀上。
林瑞说:“你走前面。”
程思远不明所以,听话地走在前面。
可程思远走在前面仍然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小朋友,回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带着他走。他毛茸茸的卷毛反而挡住了林瑞的视线,程思远的背挺的很直,宽阔且硬朗,带着体育生的力量感。后脑勺中间突出一块,天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