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堂课(5)
祖岩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暗。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四点零五分,那些男孩子还没放学。
这一觉睡得颇为安稳,卓阑也没有再来打扰过,祖岩不知道卓阑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可不管他现在在不在别墅里,只要没来找自己的麻烦,祖岩就谢天谢地了。
祖岩呆呆地在床上躺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他刚睡醒,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身上还戴着长度客观的贞Cao带,这一坐就好似一下子被顶到了肠子尽头,刺激得他哀叫一声,侧倒回了床上,额头也沁出了冷汗。
好半晌,祖岩才缓过劲儿来,四肢着地,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同时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边城的房间,祖岩上次来过一次,可那次他满心恐惧,房间里又被拉上了窗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光是边城那顿Cao干就足以让他心力交瘁。如今第二次进来,还在这个房间里睡了一觉,祖岩意外地发现这个房间十分整洁,连普通男孩会有的一些东西也完全不见,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风格。
但他很快回想起这个十八岁少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祖岩身上只穿了一件边城给的衣服,下半身还是凉飕飕的,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大着胆子去衣橱里拿了一条穿上。
边城的腰身比他要宽一些,祖岩穿上了牛仔裤,也只能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腰间,轻轻一扯就能落下去。
他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朝外望去。
不得不说,圣程高中不愧是贵族学校,来这里读书的学生不是出身豪门世家就是有些地位的富人家庭,学院里的建筑和环境也堪称一流,一眼望去就是满满的钞票。
祖岩在窗口站了会儿,下意识推开窗,微凉的秋风扑面而来。
距离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学校,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他绝对不会想到,他自以为是的光明未来其实是通往地狱的黑暗大道。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对这两个梦想的期待恍若昨日。
可祖岩却清楚地明白,就他这具身体,恐怕再也做不到娶妻生子了,他甚至不敢确定没了后xue的刺激,自己是否还能硬得起来。
如此可悲。
祖岩深吸了两口气,冰凉的空气钻入鼻腔,让他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祖岩眼睛一转,落在了窗户外的林荫大道上。
现在还没到四点半,边城他们还没下课,如果他趁这个时刻逃跑的话这个念头一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
祖岩第一时间将脑袋探了出去,将窗户周围的构造观察了一番,全凭本能。
——这栋小别墅只有两层,窗户下方就是一圈防护栏,而且还有足以落脚的石沿,即便很窄。如果他从窗户跳出去,可以先抓住防护栏,站到石沿上,然后用身体的长度来弥补从二楼到底层的距离。护栏到地面最多不会超过四米,再加上他的身高,就只剩下两米多,这个距离跳下去,应该不至于摔断腿。
在理智苏醒过来以前,祖岩就已经自发地将逃亡路线规划了一遍。
如果现在逃跑,没有人会发现,他成功逃离的概率会很大。
这个结论在祖岩脑海中闪过,将他对跳楼的恐惧遮掩了大半。
他不可能愿意一辈子都被人当做玩物,可如果他留下来,就必定不可能不成为玩物——想到这里,祖岩咬咬牙,撑住窗台,翻身跳了出去。
只可惜他错估了内心的紧张,手心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汗水,手掌刚抓住防护栏便是一个打滑,幸好他另一条手臂死死地勾住了栏杆,虽然撞得肋骨生疼,但好歹没有直接摔下去。
“老师?”一个错愕的男声从下方响起。
祖岩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
本该待在教室里听课的陶乐斯不知何时站在了林荫道上,正抬头望着他,不知是不是祖岩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好似自己一下去就会被他拆得四分五裂。
陶乐斯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在上面干嘛?”
祖岩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将头转了回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白色墙漆,半个字都不敢说。
祖岩这般模样,陶乐斯脑袋一转就想到了他的意图,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祖岩以为他们这栋别墅是虎xue蛇窟,这么迫不及待就想逃,连伤也不肯养?
“老师,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陶乐斯一句话,就让祖岩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但你现在这样太危险了,先回房间去,好不好?”
他现在除了回房间,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
如今这般田地,他要是再不知死活地跳下去,且不说会不会受伤,但被抓住之后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祖岩咽了口口水,不甘于逃跑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却又不得不妥协。
他抓着防护栏,缓缓地直起了身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