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逗你玩呢,别当真。你瞧瞧,大哥身体好着呢,倒是你,大夫说你虽然皮rou没大碍,受到重击,淤血散开也需要时日,我送过去的药吃了么?”
林铭玉见他说得关切,也笑道:“我每日都吃着,如今已经全好了。我的伤又不要紧,你自己的伤才是重,我们就在屋里说说话,叫壶热茶来喝着。”
涂凌光点头,唤来服侍的人上点心热茶来。
吃着点心赏着菊花,涂凌光到底给上了一壶菊花酒,叫人烫热了端上来。林铭玉给他倒了小半杯,再给自己陪了一杯,两人一起喝了。
涂凌光再要喝,就被林铭玉用手拦住了。涂凌光只是笑一笑,也不生气,接着方才的话头道:“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与林大人有过几面之缘的事么?”
林铭玉道:“记得。我爹那个时候在宫里当差,涂大哥是王爷之子,常往宫里来往,见着也不稀奇。”
涂凌光把手里把玩的酒杯放下,凑近来,对着林铭玉粉白的耳朵轻轻的道:“不是在宫里,在我家府里。”
林铭玉的心随着耳朵上sao动的气息跟着sao动起来,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镇静,道:“嗯,府里。府里?”
“!”林铭玉琢磨着这个词,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
涂凌光目光从他变得艳红的耳根上移开,对视他震惊的眼睛,点点头:“我听说,林大人跟我父王,原来是师从一个老师。”
师从一个老师?林铭玉想起先听过父亲说起的一段过往,便道:“可是孔朝白孔先生?”
涂凌光道:“原来你也听说了。也是,孔朝白当世大儒,天下学子无不仰慕。只是他行事洒脱,不愿入宫供奉,他去世的时候,圣上还为此遗憾呢。”
昌平王是孔朝白的弟子,父亲又说过,他跟母亲当年都拜在孔朝白门下,那么,昌平王与母亲,也是同窗了!
林铭玉回想了一下方才昌平王听到母亲去世多年的消息时,那震惊哀恸的神色,也就知道是因着什么了。只是,若这样说来,昌平王府跟林府应该颇有交情才对,怎的父亲提起王爷时,并无半分故交亲近的意思?昌平王……昌平王城府深沉,他看不出来。
林铭玉没留神便把这一截也说了出来,说完他也没觉着后悔。这事也不是秘密,涂凌光要打听,不用他自己费力,也能打听出来。再说,由他自己说出来,才显得不避人的亲近。
果然,涂凌光听了,神色很是温和。两个人猜来猜去,也猜不通曾经是同窗的两人,如今怎么瞧着楚河汉界,关系分明的,大概是身份所束缚,或者隔得远了,自然关系便淡了吧。
得出这么个敷衍的结论,看得出来涂凌光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不过,长辈们的事情,也由不得他们左右,两个人都决心私下里再查一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到了十月,天气完全冷了起来。涂凌光的伤势彻底养好了,也开始在工部行走听差。他得的这个职位,意义包含得更多的是皇帝给朝中百官摆出的一个姿态,并不是实心要给他一份差事来干。朝中能做官的,无一不是人Jing子,因而他的差事甚是自在,每日里按时点卯就成了,也无人敢差使他。
涂凌光也不在意,他知道皇帝的意思,这位老爷子如今多疑多思,你不动一步,他也能脑补出无数剧情,若是犯了他的忌讳,说翻脸就翻脸。忠顺王先多受宠爱,京都里边甚至有人私下里唤他千岁,可是怎么着,他把他从福建将军的位置上拉回来了,皇上还不是当场给他下了脸子。这还不算完,忠顺王本来是身肩刑部尚书一职,再兼领内务府的差事。三日前,皇帝因为一件小事,当场就把他的刑部尚书皮给刮了……
想起王伯当日脸上的神情,涂凌光至今还想发笑。这些年,他没少被花言巧语给灌溉吧,大概真以为天下皇帝第一他第二了。可他没想着,他的心变了,老爷子的心,也早就不同当年了。
涂凌光照常在工部露了个脸便四处晃悠起来,出门恰好跟人走了个对脸。那人顿了一下,身体就往旁边避了一避,好像躲着他似的。
涂凌光心内知道这人是谁,听说他前段时间跟吏部的一帮子郎中打得火热,大概得往上升一升,工部的同僚们都缠着跟人吃了好几回祝贺酒了,谁知道这事偏偏没了下文,前儿还告了两天假。
“贾郎中,这是往哪儿来啊?”涂凌光笑嘻嘻吐出一句,成功唤住来人往里避的脚步。
贾政听着涂凌光带着戏弄的声音,心里暗骂一句晦气。脸上却不能露出一点不耐,忙抬起头,好像刚看到他的样子,恍然道:“原来是涂大人,下官刚刚来的匆忙,没认出来,失礼失礼。”
涂凌光摇摇手:“贾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听说你要高升了,指不定明儿就坐我头上去了,说‘下官’得多谦虚啊。这可是打吏部过来,莫不是带了什么好消息?哎哟,我这就招呼大伙儿一声,来沾沾贾大人的光。”
涂凌光左右张望,作势就要喊。
贾政一脑门子的汗都吓出来了,忙道:“别别别,别喊。涂大人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