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在左首紫檀木椅上,忙伏地请安:“秦钟见过王爷、世子,请王爷、世子安。”
忠顺王摆摆手,“你从福建来,可只硕儿如今如何了?周城可到了福建?”
秦钟道:“回王爷。周内侍已经把二公子和贾宝玉带走,不过一二日就可入京。因此事发生太快,先二公子竟没收到半点儿讯息,不及应对。福建都督尤嗣宏把二公子拿到府里后,当即交托给周内侍,奴才与公子也不得说上一言半语。如今福建由王管事打理,奴才怕王爷不知内情,因日夜加鞭,先一步赶回王府报信。奴才未能拦住尤嗣宏,请王爷责罚。“
秦钟伏跪在地,素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松散,衣服鞋上均沾有灰尘,面目憔悴,神态恭谨自责,忠顺王素来爱他颜色乖巧,此时见他跪在面前,可怜可爱,心中倒勾起几分旧情,原要怒斥的话便缓了缓,道:“你一个小小的人,能拦得住尤嗣宏?也未免不自量力了些。”
这话便是不怪他了,秦钟安安分分跪在地上,半点儿不敢挪动。
涂凌风瞧他乖巧,便道:“起来说话吧。你为了硕儿的这份心,我与父王都知晓了。快把福建的详情跟我们说说,有何可为之处说出来参详参详。”
秦钟便把福建的事情一一细说,王重如何献计,如何祸水东引把麻烦引到常氏海运头上,涂硕又如何设计把贾宝玉坑了,替他背黑锅,以及福建都督尤嗣宏如何深居简出借病避嫌,实事求是的说出来。
三个人商议了半日,觉得还是咬死了涂硕失职,贾宝玉代行职权却滥用职权,常氏海运贪心不足引来盗匪,导致凉瀛与大洪水师一个失去金银,一个错失擒贼之机,其中福建都督尤嗣宏似乎有包庇之嫌弃这一说法,只要朝廷找不出证据,忠顺王府就有办法把涂硕捞出来。
至于证据,蒙成飞不会来帝都自投罗网,当日运送金银之人,已经死无对证,这事怎么查也牵扯不到忠顺王府的了。
秦钟被命退下顺便去他平日结交的公子哥儿中打听些消息,余事忠顺王自吩咐涂凌风去办理。事关涂硕的前程,便是秦钟,于忠顺王面前也只有奴才的体面,真正的大事,还得是自己人去干。
另一面,涂凌光、林铭玉等人俱受到福建来的消息,涂硕与贾宝玉即将进京。
下午的骑射课,跑了一场马,中途休息时间,林铭玉、苏不沾、温芹、涂砚等人坐在一处凉亭里,有宫侍送上茶水点心,便远远的退开。苏不沾素来活泼,说了些闲话,便放低了声音道:“你们知不知道,今儿午时,涂老二跟贾府的嫡公子进京了。”
见众人不说话,他拿胳膊撞撞温芹:“小七,你家老爹管着京都治安巡守,你的消息快,你知道吧?”
温芹是个稳重的人,无事少开口那种。不过在座的皆是学里亲密之人,想了一想,方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这些事,咱们少沾。”
“啧,你说说你这个人有什么趣,满京都谁的眼睛不盯着这个事呢,说说如何?未必咱们几个还能传出去呢?”
温芹笑:“偏你话多。其实,你既然听了,满街不知多少人见了,也没啥不能说的。不过,这事有三司审理,又圣上亲自过问,咱们白Cao闲心干啥?”
“哪是我Cao闲心,你问问铭玉,要么再问问世子,瞧他们好奇不好奇。”
林铭玉装不懂,只是笑。涂砚笑睨了他一眼,道:“说便说,好好的,把我跟铭玉拉进来作甚。”
苏不沾摆摆手,“得,合着我一个成多嘴的了,我不问了,您儿随意。”
众人失笑,林铭玉道:“说着玩儿,知道你消息灵通,再跟我们说说。”
苏不沾这才来了劲,把打听来的消息兴致勃勃的说出来:“一个商人,好好的银子不赚,突然做起这种没银子的买卖?怪不怪?我听说这人也被提来了,估摸着今儿就能审理了。”
林铭玉知道常百年来了京都,这事虽然机密,不过他在福建海盟的势力也不是吃素的,周照青早便安排了极稳妥的人监视着常府,只要有动静,必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不仅知道常百年来了京都,还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这件事,估摸着京都中暂时还没几人知道呢。
因此,对于忠顺王府诸多脱罪之词,他半点儿也不着急,且看热闹罢。
不过,常百年来京都的事情仍然是极机密的,苏不沾能打听到,还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证明苏府的情报能力也是很不简单呐。这位苏府的宗正大人,又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么作用?
因知道涂凌光那边另有布置,林铭玉相信这件事绝不会轻易落幕。只看忠顺王府与昌平王府,将如何角力了。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连林铭玉,即便知道个中真相,也料不到忠顺王府会出如此昏招。其中,贾府的表现更是往着沸腾的油锅里加了一勺水。
贾宝玉回京,贾府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贾母贾政是一百个不相信贾宝玉会做出滥用职权的事情,原来只是滥用职权,如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