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我要睡了。
楚留香居然什么都没说,就在傅凌衣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苏蓉蓉三个人的脚步声,是向外走的,又听“吱呀”一声,门被人关上的声音。
什么情况?
傅凌衣探出头,一缕不安分翘起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楚留香?”
她们怎么都出去了?
凤目潋滟,满是不解,但在看到楚留香手里的药碗后,傅凌衣不禁一脸嫌弃,十分不高兴道:“楚留香,你怎么还没把它拿走?”
一颗心仿佛要被萌化的楚留香差点忘了正事,但他毕竟是心思灵巧、反应极快的香帅,楚留香温声道:“只喝这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本就是低沉而有磁性,平常说话就有种煽动性和诱惑力,此刻又刻意压了声音,怎么说呢?
能让人骨头发麻的那种。
傅凌衣一恍,反应极快:“不要。”
但他也知道楚留香、苏蓉蓉她们是关心他,于是又很认真补充道:“楚留香,我身体很好,这一点伤风算不了什么。”
楚留香哦了一声:“这样啊。”他俯身一笑:“凌衣,你是怕喝药吧。”
傅凌衣:……
他霍然掀开被子,怒道:“怎么可能?我怕什么?”
他对着楚留香一伸手,内心自暴自弃:“拿来。”
一口气喝完应该就没什么吧。
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楚留香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自己一颗心要被萌化了,“不急。”
傅凌衣一怔,难道不用喝了?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如果真不用喝,那在他第一次表示拒绝后楚留香就会把药收起来,而不是让他拒绝好几次,再用激将法刺激他。
楚留香笑着递向他一包小小的、已经被拆开的纸包。
傅凌衣好奇一看,里面包着的是几颗蜜饯。
楚留香正视着他,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温和:“你那么爱吃甜,大概不会喜欢苦吧,所以一开始我就让蓉蓉帮忙带来些蜜饯。”
傅凌衣这下是真的怔住了,因为是真的没人这样细心。
他小时候,他的母亲一心只有那个远在天边的人,哪里会注意到他?在府中他的存在又是尴尬的,如果有可能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有人在意他怕不怕苦。
长大后,他很少生病,偶有伤病也绝不喝药。
楚留香……你还真是细心温柔。
傅凌衣别了别脸,声音冷的不行:“楚留香,我又不喜欢蜜饯。”
楚留香声音还是那么温和:“船上还有芝麻糖,梅花糕,你想要那个?”
傅凌衣没看他,声音还是很冷:“都不喜欢。”
其实不是,这些甜点傅凌衣算不上很喜欢,但最起码不讨厌,对于这点楚留香是知道的。
这样胡搅蛮缠,即便是家人也会觉得生气吧?
然而让傅凌衣没想到是楚留香居然有些歉意的温声道:“抱歉,现在没办法买其他甜点,你暂时忍这一次罢。”
傅凌衣霍然转头看他,凤目冰冷而审视:“楚留香,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楚留香始终有着的笑终于淡了下去,他忽然叹了一声,“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傅凌衣凝视着他,目光仍是冰冷审视,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忽然斜倚着床头,微微一笑,“我该知道什么?”
楚留香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傅凌衣以前的笑或者明媚可爱、或者讥讽冷淡、又或者少见的温柔清淡,但从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冷冽、尊贵、优雅、微勾的薄唇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蛊惑引诱,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袛在聆听凡人的祈求。
傅凌衣不是喜欢掌控一切的人,但在必要时,他绝对会做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所谓必要,一来是杀人时,他要掌控,如此才能斩杀自己想杀的人,才能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二来,则是验明一个人真正的想法感情。
他就这么微微笑着,眸光冷冷瞧着楚留香。
从来是先爱先输。
但是输给你不算输。
楚留香也微微笑了,隽永、平和、似乎深刻到骨子里的温柔,“我心悦你啊。”
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傅凌衣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他真的没想过楚留香居然就这么直接说了。
大唐的风气开放,对男男、女女都看的开。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吧?
楚留香怎么这么直接?不过,这样的潇洒直接才更符合楚留香的性格啊。
但是,很抱歉。
傅凌衣垂了垂眼睫:“抱歉,楚留香。”
他一直认为不喜欢就要干脆利落的拒绝,别不干不脆的拖着别人。
他有点不敢看楚留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