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整个过程所用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时辰,中间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即使如此,那安腾权也弄了一身汗水。荣央已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继续教导,口中低声念诵,展开的画轴上的图画便清晰的浮在半空。
“大典之上,中宫身着赤色衣袍,上面绣有上古炎兽,代表本族力量之源”
奉礼者不但要教会被教者该有的礼仪,还要让他们弄懂其中任何一处细节,荣央也不喜欢这样滔滔不绝惹人厌烦,他更喜欢手把手、肢体接触地教导纠正对方动作。
汗水从鼻尖流下,那安腾权面无表情,却像毫无所觉,汗shi的头发有好几缕粘在他的脸颊上,微微破坏了他整洁到一丝不苟的整体外貌。
他不发一言,荣央每次做完示范,立在一旁观测他的动作时,都能察觉出他身体的不适,可这个明明有权力提早结束的人,还是自虐般地恪守着时间,一分一秒都差不得。
死板又无趣。
荣央在心中翻个白眼,刚刚男人差一点踩到衣角,他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上前一步,恭敬地开口:“中宫大人,今日就到这里了。”
“?”那安腾权直起身子,沾了水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蝴蝶的羽翼,他默然回头,沉声回道:“时间还没有到。”
“属下忽然想起一件私事,需要提前离去,恳请中宫大人谅解。”
容貌秀丽的青年温雅一笑,有些歉意地继续:“中宫大人动作很完美了,属下要教的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几日,每日稍稍练习即可。”
说罢,躬身做出请的动作。
那安腾权静静站立,许久,才迈出脚步,同时,一眼瞟过,明明视线极轻,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卧醉阁,那安腾权身上的几层华服,已然shi透。
湘思让人拿上换洗的衣服,准备了热水,便悄然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在浴池旁侧的小殿内置了些吃食,多是各色点心,味道酸咸为主,充分照顾了孕期雄体的胃口。
热水浸泡,身体舒服了许多。换上干净的里衣,没了那一身繁复的头饰衣饰,坐在桌前一人独食,午后阳光从天顶透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别有一番清闲。
那安腾权靠在软榻上,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靠着靠垫,侧着身子翻着手中书册。肚子里的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安宁,不再闹腾,乖乖的小睡。
维持同一个动作,自然而然,能够轻松一些。那安眯着眼睛,享受光线在眼皮上跳跃的温暖,困意就这样慢慢地渗上大脑。
“那安中宫”
熟悉的女声低柔地响起,惊醒原本快要陷入睡眠的人。那安腾权整好衣物,将手中的书册合上:“怎么了?”
“外殿的侍卫来报,说是那安中宫旧友来访,现在正在偏殿等候。”
——旧友?
那安腾权面色一沉,起身打开门扇,湘思正候在门外,见他出来,脸上满是请求答复的疑惑。
“更衣。”
“是。”
他的旧友这一句话在脑中徘徊,愕然之后,他不由想笑,这世上称得上他“朋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更是古怪至极。
一路持有的疑问,在见到眼前人的一瞬,就全部消解了。
确实是旧友,当之无愧的旧友。
听到脚步声,候在偏殿的男人浅笑着迎上前来,然而在他抬眼,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瞬,男人明显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极其不自然地行了个礼:“属下见过中宫大人。”
“”那安腾权却像呆了一般,只是默默地打量着他,良久良久,久到来人腰都酸了,才开了口:“不必多礼。”
得了命令,青年直起腰背,也不说话,只是面对着那安腾权笑着,笑容温暖而又充满怀念。
“钧泉,真的是你”
叹息似的声音,仍然维持了往日的低哑磁性,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喜悦之情遮掩不住的泄出几许。
“是我,将军。”
灼钧泉——那安腾权曾经的副将——感怀地轻轻点了点头,一双碧蓝色的双眼里闪过温暖。相比那安腾权的高大强壮,这位在炎部第一殿里叱咤风云的狠角色意外地拥有着与其极不相符的外表。一头自来卷的蓝色卷发在一侧扎起,白皙的皮肤,秀雅温润的轮廓,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军的人。他过分秀美的外貌,也让他得到了第一殿之花的美名。不知多少雄体,每夜入梦的遐想对象都是他
而他作为那安腾权副手多年,两人配合极其默契,私下交情更是深厚。北卢冰原一战,灼钧泉留下断后,却再也没有回来,炎部确认了他的死亡,也将这个消息,宣告了他的家人。
意外的喜悦占满胸膛,那安腾权不知说些什么。侍者送上茶点,两人相对而坐,良久,却是灼钧泉打破寂静,笑了出来:
“将军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哈哈。”
那安腾权被他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