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
“很多年了。”男人慨然道。
曾经,他从黑暗中醒来,身体剧痛,魔力源衰亡。银发蓝眼的俊美男人站在他的床前,告诉他他叫狱麟,是他的心腹爱将。为了救他,那人涉险施用禁术,将两人的灵魂与性命链接在一起。
自那以后,他以为他是狱麟,卑微地爱着他的主子,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狱麟。后来他回想起另一个人的记忆,那时他是重锋,有对他寄予重望的双亲,有仰慕他的弟弟,有信任他的仙界Jing兵,有娇羞着看着他红脸的美貌仙子。两种身份的交融,他其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地接受。
不过这些那安靖灏都不需要知道。
如果可能,他希望他永远都认为眼前的狱麟,是抛去了一切,无关种族荣辱,无关身份对立,无关利益交易,只属于他的狱麟。
“为什么不告诉我?”
银发男人望着狱麟,低声问。
“因为我知道,您更希望我忘记。”狱麟闭上眼,粗大的藤蔓将他整个身体撕展开来,许多细小一些的分枝缠绕上他的四肢,还有一根,绕上他的脖颈,朝他口中钻来。他紧闭牙关,身前欲望中心突然遭受更加剧烈的刺激,他身体一颤,溢出一声呻yin。
两指粗细的触角跐溜一声,窜入他的口腔。
那安靖灏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金发男人被植物玩弄,看着他泛红的赤裸身躯,看着他因为快感而战栗颤抖的胸膛,默然地转过身去,对着重光开口: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兄长,为何还如此对他?”
仙界三殿下抬起头来,扯出一个笑容:“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不可原谅。”
黑发男人双手轻扬,震动颤鸣的石洞轰然倒塌,碎石尘沙遮天蔽日,扬洒开来。刺眼的阳光从原本的一束,变得足够笼罩大片土地——整个石洞的墙壁都坍塌下去,露出天幕上闪耀光辉的日阳、中间虹零之月、肆隐弯月。
“你是那安靖灏,你不会为了一个废弃的棋子,放下你的尊严,对吗?”
重光斜睨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反问。
那安靖灏默然。
重光低笑一声,抱臂看向他:“这个时候,你都不愿撒谎。大哥在战场上做了很多正确的决策,而你,是他这辈子犯得一个错误,也是唯一一个错误,完全地毁了他。”
“感谢你这么诚实,那安部主。”重光低声说道,他慢慢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长弓与箭,转身对向身后的投影,弯弓搭箭,“让我更加地恨你!”
金瞳已转为赤红,黄金铸就的长弓弯至极端,起丝丝金色的仙力,仿佛被风吹动的发丝一般,从细长的羽箭上散出。
“我会让你从云端跌落地狱,让你痛不欲生,日夜饱受折磨,恨不得从来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话落,一声破空峥鸣,细长的羽箭化仿佛利刃切碎空间,朝着狱麟腹部直奔而去!
沉浸在情欲中的男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睁开双眼,对着重光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最后看了一眼那抹银色的身影,便将视线凝回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流痕的羽箭之上。
他认得这弓与箭,它们伴他数千年,是融入他身体的血ye。他不由自主地颤栗着,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以他如今的身体,用这把弓箭,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破魔弓,诛魔箭,当初自己起的,真是好名字。
金光愈加繁盛,直至刺眼,像是可以照耀进灵魂的光束,将所有加诸在身的束缚,粉碎成无数细小的粉末。
从重光出箭,到箭矢刺入投影的画面,实然不过短短几息。然而这几息,在狱麟碧色眼瞳的注视中,又漫长到可以细细回顾他千年的人生。
在第一次仙魔大战上远远觑见那安靖灏之前,他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号,他被称为炎真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这个天才,是各种意义上的,修魔、练体、谋略、手段而恰好,重锋也拥有类似的评价,他从小出类拔萃,不论进入什么团体,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称为领导者和其中最优秀的。他的朋友遍及仙人两界,每个人都会在谈起他时给予他最正面的肯定。英俊、完美、自信、聪慧、体贴、细心、耐心、能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与鼓励,不以出身背景外表阶级来评价别人,总是能接受别人最真实的样子等等。
他习惯了成为最优秀的,担负起父皇众臣的期望,习惯了被依赖被信任,可他在听到遥远异界另一人我行我素、一次次违背传统恣意行事,在亲眼见到了那一个人后,他波澜不惊的心开始产生一丝丝的波澜与悸动。
他们二人拥有相似的出身,却是截然不同的处事风格。一次一次,或正面或间接的交手对战中,他无法不为那双冰蓝色的双瞳所吸引。
这种情愫像落在心土中的种子,即使隐藏在最深最私密的地方,还是一日日地在壮大,直到无法隐藏。
这是不被允许的、禁忌的,原始的罪恶。
暗夜里他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