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王大夫!出人命了!你赶紧出来。”解三在门口又跳又叫,过了整整一刻,那王大夫才穿着一身洁白儒衫从里面晃晃悠悠的出来,双手抱在胸前,道:“何事?”
解三呸了一口:“王雨成,你可酸死我了,一个泥脚大夫,装什么秀才?”
王大夫翻了个白眼:“无事本医就回去休息。”
说罢转身就要回屋。
解三是个急性子,一脚把柴门踹开,上前就把他往外拽:“我家有人要死了,你是来不来治?”
“哎哎!”王大夫急了,拽着门栓道:“你让我带上药箱啊!”
解三一手抓着大夫,一手背着药箱,赶着投胎似的往家里跑。昨夜雨露颇重,等王大夫到了解三那个茅草屋时,半身儒衫都变成了褐色。
“解三,你这个莽夫!”王大夫怒了。“这是本医唯一的一套儒衫!”
“迟点再说,你先看看这个。”解三拉开被褥。
王雨成愣了愣,神情凝重了起来:“这……契丹人?”
“估计是个串儿。”解三说,“昨儿在芦苇丛里捡到的。受了重伤。”
王大夫一边听着,一边捆了袖子上前诊断。
“……这是什么?”王大夫指着缝合的地方问。
“我拿对面婆娘的针线缝的。”
“可曾杀毒?”
“有有,我那藏了十来年的老花雕。”解三心疼道。
“……这算什么杀毒。”王大夫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里面塞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何物?”
“哦。”解三说,“我家锅底灰。”
“你家三年没起过灶,哪儿来的锅底灰?!”王大夫咬牙切齿,“解三你这个木鱼脑子!你这么乱折腾,难怪这家伙活不长。”
解三大惊:“什么,他要死了?!”
王大夫冷笑:“哼,有我‘毒手神医’在此,阎王小鬼都得退三分。”说话之间,不知道是他动了那少年哪里。
昏迷中少年亦发出一声惨叫。
解三连忙变色后退。Cao他娘,果然毒手!
王大夫在里面医治,传来惨叫连连。解三在外面吓得慌,赶紧把少年那皮甲兵器收到外面掩埋。
少年的东西简陋,刀上几多豁口,弓箭亦粗糙,倒是在那皮甲内侧找到一个暗兜,掏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解三顿时笑得满脸生花。
接着掏出来一块儿虎玉,晶莹剔透丰润细腻,犹如羊脂般白洁,一瞅就知道价值非凡,怕是好几个五十两都买不来。
可解三缺没了笑意。
他把那虎形白玉抬高凑着阳光看,中间有一黑影,似有异物在其中。
“好值钱的东西。”王雨成从里面出来,擦着手上的血迹道。
解三把玉拿在手里玩把半天,道:“他无事了?”
“已经睡了。他身上多处骨折,怕是得养一段日子。反正死不了。”王雨成从他手里拿起那块儿玉,看了两眼还回去,“这是我朝一品振威将军随身携带之信物,世上没有几只。这小兵不简单。”
解三“嗯”了一声。
“你说他从西凉河上飘下来。咱们村子上游两百多里就是禹州,再走五十里就是北獠关。这几日听乡人说,京城有大官来了禹州。”王大夫沉yin,“解三,这人你怕是留不得。也许要出大祸患。”
解三摇头,半晌,他神情肃穆道:“王大夫,解某有一事相求。”
“你说。”
“这个……解某身上最后一点儿铜板儿都孝敬了五脏庙,你这诊费……”
王雨成嘴角一抽,忍耐道:“罢、罢了。算我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你不如造十四级浮屠?”解三挤眉弄眼。
“啊?”浮屠何时有了十四层?
“借我十个铜板可好?”解三搓着手,谄媚问道。
王雨成气结,深呼吸许久才从儒衫地下掏出五个铜板给他:“他妈的,本医认识你,真是上辈子造孽。”
“这才五个……”
王雨成咬牙切齿:“想、不、想、试、试、毒、手、什、么、滋、味?!”
第3章 少年小兵
解三的房子主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面支了个草棚子当茅厕,中间是个大院落,院子里有棵十多年的石榴树,唯一泥垛的屋子乃是院子对面的厨房。
这家男人当兵死在边疆,寡妇带着个女娃活不下去,掐死了女儿自己也在石榴树上吊死了。
人都说这里是鬼屋,好几年没人住。
解三没钱,也没有盖房子的本事。
把杂草一除,就干脆的搬了进来。
搬来当晚,没有被褥,只觉得Yin风阵阵。解三半夜醒了,听那风声似乎是女人凄凉哭声,心下恻然。第二天去买了糙纸,自己回来打了纸钱,又买了点儿面食涂料红色。黄昏的时候,他把香点了,摆了东西,烧了纸钱。
“今生早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