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罚的宫人见小郡王来护,怕伤着他,停了下来。
赶到之时,姜慎正在被打板子,后背已经见血,不知道已经被打了多久,他面色煞白,鼻尖额头全是汗水,却咬牙一声不吭。
没等皇帝开口,姜慎突然出声,压抑着嗓音:“当真是你?”
司星元大脑“嗡——”一下,如同被人当头一棍,头晕目眩。
而姜慎还没有回府,他又飞奔至皇宫。
皇帝面色狰狞,对旁边跪在地上的一面容凄楚,哭得花容失色的女子吼道:“林嫔,你还不承认?!朕今天就将他打死,再将你个淫妇活剐了。”
说了第一句,后面的话也就说得更顺畅了,司星元擦了擦眼泪,手上的泥污在脸上带出一条泥痕,“那衣服是姜慎的没错,可和他和林嫔娘娘没有半点关系。那衣服是我偷拿姜慎的放在林嫔娘娘宫中。对不起皇舅,我不该一时任性,不该不知轻重,不该开这种玩笑。”
然而从两人的对话,及其目前的证据来看,皇帝已经确信了个十之七八。
“打!给我狠狠的打!看他招还是不招!”皇帝如同抓狂的雄狮,吼声震天。
“你胡说些什么!”姜慎挣扎着,却被按回长凳上。
皇帝左看,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宠爱的妃子,前看,是奄奄一息自己倚重的臣子,右看,是完好无损的自己疼爱的侄子。
“住手!”司星元目眶眦裂,大叫着扑上去,“住手,不准打!不准打了!”
宫人要上来拉司星元,他奋力甩开,扑到皇帝脚边,拽着龙袍,“皇舅,皇舅,不管他犯了何事,看在我的分上,你饶了他吧,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他语气慌乱,哭得凄惨“我求求您,求您了…”
“臣,无,错,无,可,招。”姜慎气短声弱,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皇上,此物是奴婢从娘娘床缝中搜出来了,藏得及其严实,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旁边一小宫女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
“错?”皇帝怒极,“他令朕不耻说出。”
姜慎痛苦的闭上眼睛。
“那晚…也是你?”姜慎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宫人去查验,“禀皇上,袖口上确有血迹。”
没找到姜慎,却先撞上了姜行。
意乱,只想要去找那个觉得安全的地方。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男人戴绿帽更让他愤怒的了。
司星元顺着看过去,林嫔身前堆着一团布料,那是一件质地上好的亵衣,衣摆处绣着一个慎字。
这件衣服是怎么消失的两人心知肚明,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司星元当着九五之尊的面,也能很快的扯出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来,让姜慎心下冒出丝丝寒气。
“郡王,郡王。”姜行惊慌失措,“郡王救命,我兄长被皇上捉住要处罚,郡王,郡王…”
他快分不清司星元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我有证据。”司星元抬起头,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肩头的疤,“我起先和姜大人有些误会,便想找个法子整治他,素闻后宫中林嫔娘娘最刚断果绝,于是我想偷拿了姜慎的衣服放到娘娘宫中,娘娘发现,肯定会重重罚他,可是我去偷时却被姜慎发现了,我被他刺伤了肩膀,却还是侥幸逃脱,偷偷把衣服塞到娘娘床下。不过后来我与他解开误会,关系也慢慢亲近,却把早先的这桩事忘记了。也没想到,快两个月了林嫔娘娘才发现。那衣服的袖口处还有我的血迹,皇舅若是不信,就去查验吧。”
司星元被踹得猛的一下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大理石板上,心口血气逆流而上,喉头一阵腥甜,眼冒金星,差点昏过去。
司星元手捏成拳,仰视皇帝,“皇舅,你放了姜慎,要罚就罚我吧,是我错了。”
司星元坐在地上,低着头,肩膀抖了一下,“是我,对不起,姜慎,我一时糊涂。”
司星元一动不动,“是我。”
皇上怒目圆瞪,“你们别互相开脱,你们俩关系好朕是知道的,凭你三两句话…”
“皇舅,皇舅。”司星元双膝跪地,眼泪不停的掉,“他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罚他!”
他猛吸了一口气,大骂道:“混账!”抬腿一脚踹在司星元的心口,拂袖而去。
“皇上,妾身和姜侍卫从未有任何逾越,您让嫔妾如何承认。”林嫔梨花带雨,嘶声力竭。
然而皇帝震怒,岂是能平息的,“星元!你干什么!现在连朕惩罚人你都能阻止了吗!”
“司星元”姜慎吼道,“你起来,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司星元已经飞奔出去,速度之快,姜行追之不及。
司星元如鲠在喉,僵硬的转过头来,颤抖着嘴唇,“别打他,我招,是我,都怪我。”
说是爱之深责之切,姜慎一直是他很器重的臣子,现下更是怒火重重,“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把郡王拉开,给我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