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湛把产姆姆接回来的时候,院里安静的吓人,他狼狈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小鱼被李老头接到家里和家中的小哥儿小伙伴睡觉,临走之前,小鱼很担心哥哥,走之前把一枚从柿子树下货郎买来的白玉观音小像塞进江竹鸳的手心儿里。
“哥哥……小鱼绝不离开你!哥夫也不许!”小鱼红着大眼睛,捧着江竹鸳的脸小嘴亲亲受难的江竹鸳,咬唇转身就走,一步三回头。
王夫郎一再催促:“好孩子快去快去,你不能在产房里啊?”
江竹鸳握紧手里的白玉观音小像,苦笑出声:“小鱼,乖乖的……”
他的小鱼,还是提前长大了,那般早慧的配合着他,他是个没用的哥哥。
柯以湛一进卧室便看到江竹鸳咬着布帕,两眼血红痛苦的平躺在床上。
“小柯夫郎啊,产道还没开到十指,不要用力。”里正家的王夫郎满头大汗,到底是有生产经验,两手固定着江竹鸳的双腿。
他一见柯以湛回来忙不迭的道:“孟阿姆,您可来了!小柯夫郎头一胎,我瞅着他腰上也有伤。”
孟阿姆上前摸摸江竹鸳的肚子,又往下探了探腰,脸变了:“啧,前几天来看好好儿的,怎么今儿胎位不正!柯小子你快快去烧水!!越多越好,准备干净的布帕和剪刀还有红糖鸡蛋水!!”
柯以湛吓得嘴唇哆嗦,双手双脚并行的去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生产工具,干净的铜盆,布帕,剪刀,热水,先去厨房炖了一大锅的红糖荷包蛋,把鸡汤也盛出来,手抖的洒了好几回,又把屋子的地龙烧的旺起来。
屋里传出闷哼痛yin,柯以湛头皮发麻,呆呆的杵在床榻前,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孟阿姆和王夫郎撵他走:“你一个爷们儿,小哥儿生产快出去!!热水!!快把热水拿来!!”
屋里的热气太充足,孟阿姆和王夫郎大汗淋漓。柯以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褥子上的血,脸色青白的像个死人。
江竹鸳疼的早已经神志不清,挣扎的摇晃脑袋发丝凌乱,泪眼模糊的看到已经完全傻掉,无声流泪的像个小孩儿似的自家夫君。
“以湛……”他伸出一只手,嘴唇四个血印子,下体。
柯以湛扑到床前,握住江竹鸳的手,涕泪横流,他看着江竹鸳的惨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是他害的阿鸳变成这个样子的。
江竹鸳眼尾泪珠滑落,咬牙死死攥着柯以湛的手:“你、你要和我保证……要是不行……一定要先……先保我们的孩子!!!”
柯以湛哭的丹凤眼肿的像个桃子,他拼命摇头,脑子像浆糊似的:“不……我要你!!阿鸳我没你还让我怎么活?!”
江竹鸳也哭了:“你糊涂!!我是官奴籍死了就死了!啊啊啊————”
下腹又是一阵剧痛,疼的江竹鸳大力死握着柯以湛的手,把柯以湛的手握的嘎吱嘎吱响。
柯以湛疼的脸色涨红,生生忍了,他附耳对江竹鸳,斩钉截铁道:“阿鸳,我们夫夫年轻力壮,你一定可以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否则你走了,我就把孩子送人,我去剃了头发做和尚去!!咱弟弟我也不管了!你必须给我好好的!!”
江竹鸳气的扇了柯以湛一耳光,但那耳光软绵绵的,眼圈通红:“你……你……啊啊啊……”
“小江夫郎快啊……看到孩子的头发了!!”孟阿姆高兴的道,他在被子下略微抬起江竹鸳的一只小腿。
一夜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大亮了,江竹鸳还没生下来。
一想柯以湛做和尚的样子,小鱼孤苦无依的样子,亲生骨rou……江竹鸳又气又疼,抓了柯以湛的手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心说他绝不能死,他一定要……
“孩子的头出来了!!!出来了!!是个男孩儿!!”
“哇哇哇哇……”
江竹鸳露出笑意,两手一松,闭上眼眸,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要窒息似的,柯以湛忙往他嘴里塞了人参片,他转瞬就睡着了,瀑布长发乌黑的披散一床,shi漉漉的,全身上下水洗一样。
肚子立刻下去了包儿,羊水血水混合着往下淌,孟阿姆揉着他的肚子,等了一刻钟,胎盘下来了。
孟阿姆高兴的剪去脐带,把胎盘清洗干净给柯以湛:“快去,放到灶坑里烤干,好好存放,月子里磨成粉给你家夫郎每天都吃一点,最是能补元气。”
柯以湛看着仍然血糊糊的腥气胎盘,闭了闭眼,强忍住不适快速按照孟阿姆说的去做。回来又马不停蹄的,把脏污的被褥全换掉,又给江竹鸳用热水仔细擦拭干净身子,换上那件水红苏缎的衣裙再把人塞进厚厚的崭新厚被里。
“孕夫头上不能这样光秃秃的,出月子头疼,抹额帽子?可准备了?”孟阿姆又问柯以湛。
柯以湛翻箱倒柜没找着,抓耳挠腮:“不知道啊!头巾行不行?”
孟阿姆叹气:“爷们儿都这样,你家也没个长辈,头巾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