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闻言,眼中的欣喜神色淡了几分,他虽然喜欢沈墨的盒子但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这食盒拿出来是要用的,不是拿来给他收藏的。
沈墨原本是不准备搭理杨仁雄的,所以从进门来开始他就一直不曾理会杨仁雄的挑衅,但此刻,沈墨却怒了。
榫卯哗众取宠,不耐用,不结实?
沈墨面上再无表情,一双黑眸森冷如冰。他看了一眼正冲着他一脸得瑟笑着的杨仁雄,又看了一眼前方面露犹豫的熊雷,他走上前去。
沈墨来到熊雷面前,他无声拿过那食盒高高举起,然后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手上用力,狠狠的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客厅地上铺着石板,沈墨这一摔又是用尽全力,那食盒落地之后发出哐当一声响后立刻又弹了起来,紧接着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最后滚到墙角才停下。
可就算是如此,那盒子也依旧丝毫没有解体的意思。
沈墨这一摔,是真的动怒,他摔得狠,那盒子发出的哐当声响也狠狠地砸在屋里其他几人心上。
就连杨仁雄,此刻也被沈墨那一摔震慑住,眼中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摔完东西,沈墨回头去看屋里几人,他眼神依旧毫无温度,就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冰冷,“榫卯的结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口出狂言,榫卯哗众取宠?榫卯的结构甚至是能撑起一座宫殿千年不倒!
在沈墨的世界里,就还存在着屹立六百年而不倒的证明。
天坛祈年殿,始建于干明永乐年间。
它完全由榫卯结构支撑结合,整个大殿二十八根金丝楠木大柱和枋桷互相衔接支撑起整个殿顶,到沈墨所在的年代已经存在了六百年。
屹立六百年任由风吹雨打而不倒,甚至至今稳健不移,这难道还不够证明?
话说完,沈墨又抬眸冷冷地看向杨仁雄,他眼神冰冷,怒气凝聚成形,如同一把利刃满含杀意,直直朝着杨仁雄刺去。
沈墨性格素来温和,少有与人起冲突,但此刻他却是真的怒急。那无声愤怒的模样,叫一屋子人都畏惧起来。
杨仁雄不敢再说话,他看了看地上的盒子又看看沈墨,脸色惨白的冲着熊雷抱了抱拳,“这次是我输了,在下告辞。”
话说完,杨仁雄片刻也待不下去,拿了自己的盒子夹着尾巴转身狼狈的出门去。
这次和上次一样,一开始他信誓旦旦结果却输得彻底。但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一次他心中满含愤怒不甘,这次他却心中畏惧狼狈逃走。
沈墨发怒,屋里其余几人也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余岩扯了扯嘴角,最终却没能露出个和事佬的笑容来,他与熊雷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沈墨一同出门去。
沈墨一路无语,余岩却不敢打破沉默。
沈墨离开,客厅中再次恢复安静。
熊雷向后躺去靠在椅背上,他吐出一口气来,放松了因为沈墨发怒而紧绷的身体。
角落中屏风后,却有一人在这时走了出来。戚云舒出来后,他看了一眼在地上孤零零躺着的食盒,才又看向一旁的熊雷,“如何?”
熊雷摇了摇头,半晌说不出话来。沈墨刚刚那迫人的气势,竟让久经商场的他都不禁屏住呼吸紧张起来,沈墨到底是什么人?
戚云舒见他这样,眼中不禁有笑意浮现,“我不会看错人的,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木匠,他拿出手的东西,绝无凡品。”
话音落下,戚云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甚至他这人,都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
熊雷不语,只是静静听着。
“还有,这次的事情我记下了,若再让我知道你做这种事情……”戚云舒回头看去,目含警告。
熊雷已经给沈墨下单,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事到临头熊雷却又让杨仁雄参与进来还做这种可笑的比赛。
也是沈墨赢了,若是他当真输了事情传了出去,逮不定传得多难听,说不定都会影响到沈墨以后的名声。这对于沈墨这些靠名声手艺吃饭的人来说,那无疑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戚云舒并无久留的意思,他走到一旁把落在地上的那盒子捡了起来,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后,拿着一并出门去。
戚云舒注意力都在那盒子上,见盒子一角都被摔裂整个盒子都还依旧牢固,他眸中温柔更甚几分,也多了几分惋惜。
正笑着,戚云舒动作却突然停下,因为他发现面前有人。
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戚云舒一出门就与他对上。
戚云舒抬头看,看见沈墨那张脸的瞬间,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
沈墨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戚云舒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来,沈墨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了?刚刚他和熊雷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戚云舒缓过劲来,整个人都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