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得扭曲起来,似是要折断也是随手之事,招提却轻声笑起来。
“数千年过去,发现自己依然不能释怀?迦叶,你佛心还在吗?”
“佛心?”
迦叶摇摇头,天上劫雷此时缓缓汇聚,那雷电与云火汇聚成极为粗壮的形态,似是要将这它们难以化消的刺头,一击击杀。
“我离开神戒莲峰前,”迦叶缓缓道,“已下法令将我之名自莲峰名册之上划去。”
“我已不配为佛首座,如今,我只是一个想为徒儿报仇的……老和尚。”
天雷终于凝聚成团,以毁天灭地之势,仿佛自高空之上倾泻而下的无尽海水,以无法逆转之势,朝迦叶与招提所在之处重重落下!
迦叶心下一松,等着那最后的结局。
只是他面前的招提,突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迦叶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那是扯着他的衣角软软叫他“师父”的眼睛,也是那会分他一半桂花糕的眼睛,也是那坚定地与他说“我名招提,自化身寺院,囚锁魔物”的眼睛。
“招……提?”
迦叶手下微微一松,便觉左胸一阵剧痛,他之心脏……被人掏了出来。
天雷降下,业火焚身,四方天俱是赤红一片,这封禁着神戒莲峰方圆五千里的界阵,在这最后一道灾劫落下的瞬间,就此崩毁。
宋凝清、萧恒与chao生三人御剑到达界阵之外时,便见到这磅礴的书写着梵文的佛门界阵,如被大手抹去一般,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去神戒莲峰。”
宋凝清说着,随即往前方飞去,身后萧恒与chao生也面色凝重地追着前去。
“师兄,待会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萧恒面色凝重道。
宋凝清点点头,在他灵台之中的微微一亮,随后又缓缓沉没。
劫雷之地,云雾散去,那象征着渡劫成功的祥云没有出现,空中依然乌云密布,气压沉重,天怒未消。
在那里,迦叶那失了心脏的身躯在天光之中寸寸消失。
在天雷之下,招提一半的rou身已被焚毁,但对“它”来说,此乃幸事。天雷来临之前,它终于寻到机会得手了。
“破佛门无赦封印,唯有至佛之心。”
“迦叶,幸好你佛心仍在。”
它轻笑着从招提那损毁的rou身之身挣扎脱出,随后就像脱掉了套在身上数千年一般的沉重枷锁一般,将那半边rou身踢得远远的。
数千年过去,它已不像原来骨皮魔的形态,而是一个纯黑的……人形。
有着人类的四肢与身躯,却依然没有五官。
它抬手握了握手掌,又抬脚踩了踩地面,似是久违地用自己的身躯碰触到了真实,而感到欣喜万分。
“你很得意?”
在它身后突有人声响起,它刚要回头,它那脆弱的身躯已被一道剑风一分为二。
白斩风站在它身后,神色沉冷地看着它。
“你以为你装得很像?迦叶……只是想惩罚自己罢了。”
“罚自己当年没有护住招提,只是他未料到,天雷也没杀了你。”
白斩风以剑指着那倒在地上的黑色人形魔物。
“起来,别装死。让我试试,我今日……能杀你几次。”
白斩风看着天光之中那微微飘散的烟尘,仿佛看到数千年前,他与迦叶尚且年轻之时。
他因要饮酒而不上神戒莲峰,便撇开桃花落的师兄弟们,独自一人悠然自得地在山下菩提树那赏景喝酒。
白斩风喝着酒哼着歌,看着面前重重飘飞的白云,在那山峰之上飞起又隐没,颇觉趣味。
他突然听闻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便见一名容貌清俊的僧人,手抱一把古琴来到他对面。
这僧人旁若无人地在那弹奏琴曲,白斩风自己也懂音律,也不是没听过名家演奏,只是这僧人琴曲很有些不同。
这声音如同清风耳语,白斩风似是在这琴声之中听了一段悠远无尽的故事。
他轻合眼,再睁开时,天色已从白日变为黄昏。
而白斩风心中一片明澈,前段时日的隐忧此刻已全数消解。
“我名白斩风,小师傅,交个朋友?”
白斩风朝那僧人伸出手,那僧人则指着白斩风手中的酒。
“让我喝一口?”
“行啊。”
白斩风在那时,认识了一个名叫迦叶的年轻僧人。
数千年后,白斩风在此,送别了自己的朋友,知己,与过去。
它的愈合能力一如当年,很快便恢复原状,从地上爬起。
它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白斩风,突然开口道。
“磊云死前,说好了要给我取个名字。”
“可是他没来得及说,我就想干脆自己取一个。”
“就叫……‘无赦’如何?”
此言一出,天上再次响起惊雷,似是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