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地选择了后者,割地赔款,答应了一堆不平等条约,终于从他手中得到了一件东西——一个被自己遗忘在须弥戒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去的无字印。
六合印,生死城中,章烨临死前留下的东西,在菩提灵界中,两人从章铭父亲的话中推知,是一件能任意进出七界峰的法宝,百年间他横行无忌,想进哪个界峰就进哪个界峰,这种新手村装备竟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论顾怀是如何悔得肠子都青了,众人却都欢呼雀跃起来,当夜,顾怀,凌容与和闻枫落三人便决定先夜探琼初界。
琼初界是炁神神力所化,聚集着世间生灵之气,整个界峰都被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所笼罩,郁郁葱葱,青烟绿雾,新生的嫩芽比落叶飘落的速度长得还快,绿叶还未衰落便被新生的叶子挤下去,以致每一寸土地都被重重叠叠的绿叶所覆盖,像海水一般蔓延开来,至深之处能湮没数人,因而界中之人闲暇之时还可在宽广无林之处泛舟绿海。修士的居所都是高挂在林间的树屋,出入其中之时仿佛一群飞鸟。与别的界峰一样,峰主所在的那株古树是最粗最大的一株,大得像是一座山,其上诸多殿宇掩映在枝叶之间,远远看去,竟与那绿叶一般大小。
月色照在一片青翠之上,无数露珠泛起银辉,自上空看去,整个琼初界仿佛一块至纯至净的璧玉,美得惊心。
这么多年里,因常无界的遗言,隐身术早已成了出泉宫弟子的必修法术,闻枫落虽是大乘中期修为,隐身术却修得极为Jing湛,连圆满初期的修士都能瞒过去,顾怀便与不会隐身的凌容与形影相依,悄无声息地足点飞叶,自林间掠过,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只一息之间,便觉那草木清香沁人心脾,刹那间心神都沉静下来,像是浸在一汪春水中。
……若是没有那些每隔十棵树便会看见的守卫就更好了。
顾怀心中暗暗想着,率先落在了最大的那株树上,轻得像是一缕沉顿枝头的春风,回头冲凌容与伸出了手。
凌容与却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自己翻身而上,偏落在他上方一根枝干上,探出头来,冲他挑了挑眉。
闻枫落怒瞪了二人一眼,比划了个手势,独自向东面而去,飞速消失在黑暗中,放哨的守卫拉了拉衣襟,似乎觉得有些冷。
顾怀二人相视一笑,假装没听见东面那座殿堂里传来的幽幽琴音,仍旧往至高枝干上的峰主所在的殿宇而去。
楚承剑的殿宇不算大,也说不上多富丽堂皇,更像是一座道观,清幽古朴,青瓦红墙,古意盎然,庄严肃穆,与其他界峰峰主比起来,简直清苦至极。
两人落在门廊青瓦之上,探头向前看去,只见三个小院都隐隐绰绰地燃着烛火,每个院落之前都有几个守卫。
一个白衣女子像是一缕山岚轻烟,自一个小院走出来,手中托着一盘仙果,向左右轻声道:“夜色已深,黄夫子让你们先去歇息。”微光映在面纱上,正是许久不见的楚轻寒。
“是。”两个守卫行了个礼,应声而去。
楚轻寒便也拉上院门,转身而去。
顾怀看着映在窗上两人对坐的影子,先用神识试探着凑了过去,却很快便发现院中地上有阵法,所有术法在其间都会失效,不敢踏入,只得和凌容与在门廊上屏息凝神,静听其间的动静,所幸两人修到这样的境界,耳聪目明已极,还是在树叶沙沙作响之中听见了房中二人的谈话。
“……没想到,我修仙界中,竟然还能再出一个圣人。”这是楚承剑的声音。
“是啊,听闻他本身便是个大能,如此,便无需担忧当年之事重演了。”另一个人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欣慰,“这几日我在想,其实仙路已死也并非全无好处,或许这是上天在警示我们,不要再执着于武道,再兴百道。”
楚承剑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低沉严肃,带着股意味不明的寒意:“不论如何,五日之后,便会有足够的血玉脂生长出来,您一旦飞升,一切便都不同了。只望您不会辜负了这些鲜血。”
另一人的声音略显焦急:“我早已说过,这样太过冒进了,楚峰主,您又何必……”
“黄夫子,我知您不愿再用此害人之物,但杜先生所言不错,我们若要计成,必得在燕顾怀发现你们下落之前,此事耽搁不得,您放心,这一回血玉脂是由我界中修士轮流浇灌养成,他们都是自愿为之,未伤及任何一人的性命。只愿您真能以圣人之躯,引来心劫,那便是苍天庇佑,众生之福了。”
黄黎显然松了口气:“楚峰主考虑周全。只是,峰主还须记得当日答应我……”
“黄夫子放心,待您成仙,即便是我出尔反尔,又岂能拦得住你将仙气分给其他修士呢?”楚承剑说着自嘲般笑了一声,“实不相瞒,若是往日,我确然无此等情Cao,不过,时至今日,仙路已断,若非黄夫子圣人之躯,尚有一线引来天劫的希望,修仙界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我又还有何可求呢?”
顾怀和凌容与对视一眼,大家猜得果然不错,楚承剑果然是被他们骗了,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