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铭家的阳台和何崇远家布置的几乎一模一样,中间的位置都放了一个竹藤的凉椅。谢羽在何崇远家里的时候就很喜欢那个凉椅,现在看到就上去坐了。
等到谢羽被夜风冷醒,才发现自己在竹椅上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大白。”
没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过来亲切地蹭他,然后喵喵地叫。
也没有什么人低笑着在他额前落下一个吻,然后把他抱起来。
夜风在这个时候又起了,穿着短袖的谢羽硬是在黑色的阳台里打了个冷战。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哦,这是何崇铭的家啊。
他慢吞吞的往卧室走,极力去忽视心底那些怪异的和酸涩的感觉。
都怪这个阳台,他边走便想,为什么要布置地那么像……不然,也不会认错了。
谢羽今晚睡得很早,可兴许之前在阳台睡过的原因,一直睡得不踏实。再加上还是春天,夜里还是泛着冷,谢羽手脚一直冰凉凉的,怎么也睡不好。最后还是后面因为折腾了许久,才浅浅地睡去,但就算睡着了,也还是不踏实,直到再晚一点的时候,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着自己,又紧紧地包围着自己,谢羽潜意识里才觉得全身松懈下来,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彻底熟睡过去前,谢羽仿佛听到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家伙”,声音里透着太多的叹息,与其说是说话,更像是低喃。
而那声低叹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似乎真的只是一个错觉。谢羽意识堕入更深的黑暗,气息变得悠长,窗外的月亮渐渐上升,一如过去每个普通的夜晚。
谢羽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的右侧——那是和何崇远一起睡的时候的习惯。
和何崇远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半边床,现在何崇远不在了,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是那么诚实地只占了半边床。谢羽在床上默默地盯了空荡荡的左半边床,才接受了自己这辈子估计就只能睡单人床的命了。
何崇铭已经回来了,估计昨晚和新认识的朋友联络得不错,一副Jing神很好的模样,看见谢羽的时候就亮出一排大白牙,“早上好啊,小羽。”
谢羽冲他点头,然后进洗手间洗漱。
洗完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去找何崇铭,“我晚上一个人睡着挺冷的,你帮我把大白接过来。”
何崇铭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谢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自己一个人睡觉得冷有什么问题吗?
“你昨晚一个人?不是……哎呀,”何崇铭看上去有些牙疼,然后又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
“喂,什么事?”
何崇远懒洋洋地声音传了过来,大概是昨晚睡得很好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分外放松且透着野兽吃饱喝足后的餍足。
而此刻,因为何崇铭开的是免提模式,男人的声音被放大了很多,放大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站在一旁的谢羽能够完美地从简简单单的“喂,什么事”这四个字里听出一股子笑意。如果何崇远现在在他面前,他谢羽完全不怀疑自己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金黄色的光——通俗的说就是圣父的光环。看来他不在男人也依旧很好。谢羽想。
——而世界通用的标准交往法则是,分手后,最美好的事就是知道你过的比我在的时候过得差。反之,就是最讨厌的事,没有之一。
谢羽不否认自己心胸其实也没有那么大,至少,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样的伟大思维他是绝对不会有的,不然他早鼓励何崇远勇敢地去追求那个小飞了。所以,那条世界通用法则对谢羽也是适用的。
于是此刻发现何崇远简直不能再好的谢羽:……好气啊,并且完全不想微笑。
何崇铭装作没看到谢羽身上散发着的黑色气场,“哥,我能不能把大白带过来几天?”
“不能。”
干净,果断,并且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一时何崇铭也对自家老哥有些无语,昨晚刚占了人家便宜,今天还这么过分,真是活该老婆不要他。
“孩子他妈走了,我难过得不行,你再把孩子带走,还让不让我活了。”
何崇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何崇铭手上薄薄的机身里传出来,谢羽刹那刻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因为他所接收到的讯息里唯一能分析出来的情绪只有愉悦,别说“难受得不行”了,连“难受”都没有听出来。
谢羽咬牙,从何崇铭手上拿过手机,“今天就把大白送过来。”
何崇远没有说话,大概没想到“孩子他妈”这么快就出来了,他愣了愣,才低低笑了一声,“小东西”,他说。
谢羽一边被他的笑声弄得耳朵发热,一边又觉得那句小家伙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但想了想何崇远以前也经常这么叫自己也没多想。
“想大白了吗?”何崇远问。
谢羽点头,想了想对方好像不能看到,又轻轻地哼了一声。
何崇远听到自己熟悉的哼声忍不住笑了笑,“好啊。”
谢羽心情稍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