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入漫长的沉眠,等待它的下一位主人。
不知是谁第一个抬起头,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惊呼。
——金色的,细小的光粒从天而降。
一枚枚柔弱而脆嫩的金色叶片在天空中飞旋,在人们惊讶而困惑的视线中,笔直的冲向那个倒卷向天空的血色漩涡。
也许是错觉,每个人耳边都响起了某个声音。
微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脉动着……
毫无预兆的狂风掠起,地面上散碎的泥沙和土石被卷起,遮迷了众人的视线,那道冲天而起的血色漩涡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扭曲着,膨胀着,爆炸——
一瞬间爆出的强光充斥了天地,被气流吹开的泥土拍打在众人身上,当烟尘散去,人们在恍惚中抬起头,那根倒立于空中的血色漩涡已经消失不见。
一道身影从烟尘中走出。
围绕在近处的血族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出来的李慎,和他怀中仿佛睡去的莉塞林特。猩红的长发从李慎的手臂上垂落,在脚步的迈动间轻轻拂扫着他的衣摆,在血族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慎走到他们面前,将手中的莉塞林特向前递出。
“她消耗了太多力量,已经陷入沉睡。我不知道她要睡多久,你们带她回北地……让她好好休息。”
一位年老的血族上前,从李慎手中接过沉睡的莉塞林特,沉默的向他点头行了一礼,然后带领着血族们离开。李慎目送着他们飞上天空,接着收回视线,看向从远处向他飞奔而来的长安佣兵们。
远远的,他们就开始呼唤他的名字,冲他招手,露出喜悦的笑容。
李慎也笑了。
“走吧。”
他笑着对他们道。
“我们回长安。”
………………
从天黑到天亮,从清晨到夕阳西下,日复一日,每分每秒,这场漫长的攻防进行到此时,双方都已经到了疲惫的极限。
“东乙二十六号守卫全灭!需要紧急支援!”
“西甲六号城墙塌陷!工事班!”
“西乙十七号需要医护员!速度!”
“北丙四十一号申请撤退!就剩老子一个活人了!”
…………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来自北线的消息,帝国的进攻在这天傍晚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疯狂起来,参谋部里布十已经没有坐下的余裕,几乎所有防段都在告急,他手上抓着一只通讯器,脖子里夹着一只,空着的右手上拿着笔在纸上用谁也看不懂的潦草文字记录着,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飞快的下达给参谋部中的其他人,然后被传达到长安城中各个角落。
然而渐渐的,他连下达命令的对象也没有了……所有能够投放到防线上的力量都已经投上去了,能够做的一切都做了。
长安人拿着自己能够找到的武器,站在家门外,街道上,静静听着远处激烈的炮火,等待着。
接着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声巨大的轰鸣——整座城的地面都在摇晃,在攻势最凶猛的西门前,整座巨大的城门连着城墙一起向下塌落,显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帝国的军队蜂拥而来,chao水般冲向那个凹陷的豁口,镇守在周围的佣兵们眼中露出绝望而坚毅的目光,攥紧了手中武器,死死站在原地……
一道璀璨的流星从天而降,直直砸向涌向豁口的帝国军队,佝偻着肩背的黄沙双手持着铜锏,蓦然一声暴喝,狂浪般无形的源流推着庞大的军阵硬生生向后退了十数米,然后收缩,爆裂,无数残尸飞上半空,惨烈而猩红的血雨纷纷落下。
引擎的嗡鸣声从天空中响起,长安佣兵们脸上的喜色在看清那些飞来的空艇后荡然无存,只见一艘艘没有旗号亦没有编制的民用空艇向蝗群一样朝长安扑来,毫无章法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在长安城拦截的炮火中炸裂成一团团刺眼的光球。
佣兵们拼命朝天开火,试图击落从拦截中漏网的空艇,不叫它们落进城内……但这无疑是徒劳。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从头顶飞过。
淡蓝色的能量护壁一层层在长安上空浮起,李慕白冷漠的注视着头顶上密密麻麻飞落的空艇,当先跃上附近最高的一座楼顶,抽出了腰间的荣华鞭。
第一艘空艇落下来,爆炸,防护壁剧烈的颤动着,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一百艘,第两百艘……
热风吹拂起李慕白耳边的黑发,爆炸的冲击波震荡着他的四周,他合上眼,又睁开。
一道道身影从各处房顶跃起,迎向天空中坠落的空艇……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从北而来的无数柄剑。
——千剑破空而过。
长安大斗场的地下,白发的年轻人伏跪在地,叩首而谢。
硝烟中的城墙上,庚衍一次次挥下手中漆黑的长刀,在厮杀中奋力突进,扯着已经嘶哑的喉咙,对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咆哮——
“坚持住!”
他身上的战甲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那头耀眼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