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弃。”究竟是何意思,却谁也没能听懂。
大军守着皇城,大皇子顾连宸与他的一众党羽被下到天牢,等候发落。天明时分,宫中传出天子驾崩的消息,周总管亦追随而去。宣帝遗诏中言明:由二皇子顾连卿继位。于百姓而言,似乎不过是睡了一觉,却已大变。
天下缟素,这恐怕是大玄开国以来,最是冷清的一个新年。没有张灯结彩,整个元月,京都无一处不是高高挂着白绫白幡,百姓手臂上皆缚着一圈白布,为故去的帝王送灵。
二皇子继位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逼宫之事虽不曾泄露,但比邻皇宫而居的百姓称,初一那日醒来,出了自家院子门口,却见远远的宫墙似乎变了颜色,墙下堆积着什么,想要再看清楚些,却没人再敢上前。流言最终却只传了不到一日,只因有那胆大的,特意跑去宫墙外悄悄看过,称宫墙上干净的很,墙下也空无一物,回来便与之前的人道:“你定是看错了吧。”就此不了了之。
代表帝王驾崩的丧钟响彻整个京都时,尹修已是一夜不曾合眼。自打尹太傅前脚出了家门,尹修便回了房中静坐着,几乎不曾挪动分毫。尹府上下,这一夜放过了鞭炮,便各自待在房中,分明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偌大的尹府却清净的紧。
天亮后,尹夫人换下一夜不曾褪去的衣裳,着了新衣,领着管家与侍女去了门口。吩咐门房将大门打开后,便就此立在了门内,若是外边有人来,只消一脚踏入门槛,第一眼便能看见她。
尹太傅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尹夫人。刹那间心头涌上的感觉,一如当年年宴之上的初次相见。只记得那年金榜题名,又生的俊朗,得了不少女儿家的青睐,本不急于成家,也因此拒了许多前来邀约的名门闺秀。可后来见了尹夫人,那时她也似此时这般,静静地立在一座凉亭下,见他前来,启唇嫣然一笑,他不慎被晃了心神,稀里糊涂便为自个儿定了终身。
心中叹一声,怎么人未老却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了?尹太傅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怎起的这么早?手都冰了,咱回吧。”
瞬间,整个尹府仿佛这才活了过来,管家立刻命人准备膳食,兴冲冲道,要将昨夜落下的年夜饭补上。仆从下人们,无一不是欢欣鼓舞的。
尹太傅平安归来,等于给了尹修一个肯定的答复:顾连卿胜了。扰了他一夜,害得他不能安眠的心事就此放下,连那顿迟来的年夜饭都没顾上享受,也没想着是否要看一眼顾连卿,却是倒头便睡。这一觉颇长,自初一午时,直睡到初二一大早,饿的饥肠辘辘这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接下来,会有点——虐(/▽\=)
☆、 惊变
初一午时起, 京都禁严。各家门窗上费了好半天劲才贴好的对联年画,不消半日, 便被勒令全数撤掉。原本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氛的大街小巷,复又变回了平日的景象, 全然不似过年。
按大玄始皇帝立下的律法, 每一代帝王陨落后, 过了头七,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是以, 这七日内,新帝不仅要处理先帝驾崩后的诸项事宜, 还得为自个儿的登基大典做准备。
尹修再见到顾连卿时, 已是元月十五, 此时, 顾连卿已做了八日的皇帝。
十五那日一早, 尹府门前缓缓驶来一架马车, 门房的家仆瞧着那马车眼熟, 思索良久, 一拍后脑勺才记起, 这是当今圣上还在做皇子时常乘的那架马车!遂脚步麻利的迎出门去。
马车上跳下一位男子,尽管刻意压低了嗓音,却仍显得比寻常男子尖细些,虽身着常服,也能看得出些不同,猜是宫里的哪位公公。
徐毅跳下马车, 对着迎面而来的尹府家仆道:“府上公子可在家?”
“在呐在呐,大人有何吩咐?”那家仆忙应道,伸手便将人往门里请。
徐毅记着主子的吩咐,直截了当问那家仆,“可否带咱家去见见?”又道,“有皇上口谕传达。”
“哎!是!”可转念一想,“大人怎不先见过我家老爷夫人?”
“咱家不过是为皇上与尹公子传个话罢了,何须惊动太傅与夫人?”徐毅笑笑,那家仆立马明了,瞧他这记性!皇上与他家少爷是何等关系?哪用得着事事向老爷夫人禀报?便领着人去了尹修的院子。
兜兜转转,到了尹修房门前。此时,却是尹修好梦正酣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叫醒,又稀里糊涂被送上马车,直到见了面前的人,这才总算是不糊涂了。
明黄的龙袍之上,又罩了一层雪白的孝衣,一黄一白,看的尹修很不习惯,视线便总忍不住飘移,偏不往顾连卿身上落。
“阿修,怎的了?为何一直不看我?”看尹修视线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连卿便率先开口。
“我只是在想,今后我该称呼你什么?”
这问题倒是认真的,可惜,却问得顾连卿忍俊不禁,“阿修,从前怎么称呼,今后便还怎么称呼,这种问题何需介怀?”
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