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受到了葛乔的影响,或许是为了配合自己总监身份,或许是变了审美,他渐渐也开始学着西装革履上班下班,白衬衣黑西裤,板正严肃,不容易犯错,也没什么意思,似乎是泯然于众人,却又与众人拉开一段冷漠的距离。
并肩走到大马路边,城市喧嚣袭来,下班高峰期时街道两边简直就是人满为患。葛乔忽然说话。
“我想休年假。”他说。
“嗯?”钟名粲有点意外,尽管他也发现葛乔越来越闲散放松,越来越像个“人类”,但他也没料到进展会如此之快,既丢了全勤记录之后,葛乔竟然要休年假了。
“我入职三年多快四年了,还没有休过年假,累积下来,我可以休两个多月。”葛乔只是微微低头,认真计算着。
“休了年假,想去哪里?”钟名粲伸出手,偷偷勾起葛乔的小拇指,这是他大白天在外时能做的最亲昵的动作,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哥俩好地勾肩搭背,那样似乎距离会更近,只是比起一味的肢体接触,他更想追求情侣之间的小亲密。
“周游全国,然后再周游世界。”葛乔抿了抿唇,小拇指微微收紧,也勾住了钟名粲的小拇指。
“两个多月……”钟名粲信以为真,摸一摸下巴,准备给他分析分析行程安排,“时间有点紧,周游全国还行,周游世界的话不太容易,飞一趟澳洲还要十几个小时呢,而且你还得去办签证,要么你先去免签国?……”
“我开玩笑的,”葛乔轻撞一下钟名粲的肩膀,比他的认真劲逗得笑出声来,“才两个月诶,哪来的及啊,来不及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都模糊了,像是回声般,“来不及的……”
钟名粲听不真切他的声音,他的左耳充斥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劈风呼啸声,右耳被街边店铺选曲清奇、音质极差的Jing神噪音污染着,左右夹击,轰得他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他努力平复下自己因周遭吵闹而变得焦躁的心情,葛乔的事就是他的事,于是细细盘算起年假计划:“我才刚入职不久,年假请不了几天,要么我问问能不能预支?你一个人出门肯定不行……”他停一下,忽然目带异样,“你不会是要跟别人出门吧?”
葛乔无奈:“没,我找谁啊,我也是现在才有这个想法。”
“那就行,”钟名粲嘬了一小碟醋,饭饱食足,又恢复了认真思考状,他还在努力平衡着自己和葛乔的时间,“嗯,咱们可以明年过年的时候出门,连着春节的话我还可以多请几天假,先回一趟你家,然后再去别的地方……”
“回我家干嘛?”葛乔侧头望他,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想见我父母吗?”
“嗯,见见咱爸妈,”钟名粲理直气壮,“大不了就是被赶出来啊,但是去看看老人家的诚意还是要有的……”
葛乔觉得好笑,他本来也只是随口说说,不知怎的,钟名粲就把话题敞成了这么大,竟然都聊到见父母的话题上了:“你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你是我的人,我父母怎么可能把你赶出来?”他踩到了一颗小石子,鞋底被硌了一下,回头看两眼,继续说,“不用去见他们,我想去内陆地区玩玩,天天在沿海地区吹海风,不舒服。”他胡说八道了一个烂借口。
“这是态度你知道吗?咱们花不出去那九块九,就省着钱给丈人丈母娘买脑白金嘛。”
“九块九换九百九的脑白金,你的商业头脑可真不错。”葛乔睨他一眼,勾起笑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贫嘴了?”
钟名粲晃了晃手臂,勾着葛乔的手指摇起来,撒娇似的:“我一直这样啊,负责逗你开心,不择手段。”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这话听进葛乔的心里,便生出温度,发起热来,他悄悄地张开手掌,探出大拇指缓缓摸索着钟名粲勾起的小指,声音也轻轻缓缓地:“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每天跟朋友见见面打打牌喝喝茶都挺开心的,咱们去了也是麻烦,还得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算了吧。”
“好,听你的。”葛乔摸得他有些痒了,连着心脏一起酥酥麻麻,他也伸出大拇指,压在葛乔的拇指上,不让他再随意撩拨,他忽然问起来,“为什么突然想休年假?”
“怎么了?我不能休息?”
“不是,只是有点不像你。”
“还不是你给调/教出来的?”葛乔没好气地说,“从我全勤记录消失的那一天起,我就破罐破摔了。”
“现在觉得亏了?”钟名粲飘过来一个怨念的小眼神。
“没有,哪能啊,”葛乔拱了拱手指,反手一溜,直接钻进了钟名粲的手掌,他们两个人配合默契,表面不动声色,底下的手动了几下,已经牢牢的黏在了一起,“就只用那个破纪录和年终奖金换来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看都是我占便宜吧。”
钟名粲在笑:“我发现,你比以前会说话了。”
葛乔听这话怪怪的,瞪起眼:“我以前怎么了?”
“你以前就特别扭,有话也不直说,叫你说一句爱我费劲得要命。”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