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当姚荈在百忙之中终于抽出空来上网欣赏自己的惨状时,一下子就翻到了这条微博,不过正文已经重新编辑成了新的版本。
“我有一个朋友,现在不在本地了,我们已经断了联系,所以生死未知。她是陈烈的死忠饭,特别特别喜欢他,她搬家之前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她跟我哭诉过,哭得特别崩溃,她说他们的经纪人威胁要把她送Jing神病院强制治疗,我的这位朋友本身就有些Jing神问题,一直吃着药控制,你想想这种威胁对她而言是多大的刺激啊!我不追星,也不了解饭圈,我就是想说,这个经纪人的人品真的不行!!!!!!!”
填填补补,五个惊叹号变成七个。
转发过万。无人质疑这条信息的真实性,他们跃跃欲试,纷纷往里面添加新的要素和新的脑洞,终于替自家的偶像创造出了一个绝顶险恶、龌龊、惊怖的世道。
而姚荈,作为掌控这个世道的反派主人公,在陈烈粉丝眼中,现在就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
直到下班时间,葛乔才在电梯门口遇到姚荈,她见到门外的葛乔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朝着天比划一下,表示这是往上走的电梯,看样子她是准备去找马老板。
葛乔眼疾手快,一只脚跨了上去挡住门,姚荈迅速按亮开门按钮,惊呼道:“疯了吗?用脚挡门?夹到你怎么办?”
“你还好吗?”葛乔挤进电梯站定,涩涩问一句,讲出口就觉得后悔,遇上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还好”呢?
谁知姚荈面不改色,点点头,真的回答了:“还好。”
“我还没让官博回应,想先联系上你……”
“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忙,没来得及跟你联系,抱歉。”明明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可她却相当不在意,就好像只是耽误了一桩公司里的公务似的,竟然还反过来跟葛乔道歉。
这样一来,葛乔倒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他原本还想安慰几句,可是话卡在嘴边尚未说出来,姚荈抢先一步开了口:“你觉得陈烈说的是真的吗?”
当事人亲口问旁观者这种问题,着实诡异,葛乔坚决地摇头:“当然不是真的。”虽说平时没少跟姚荈互相挤兑,但说到底是亲近的同事,该维护的还是得维护。
“不是让你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谁知道姚荈根本没有与他统一战线英勇抗敌的意思,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模样,“我让你站在观众的角度想想看。”
葛乔听明白了,便不再吭声。
“你看,你心里也清楚得很,所以说啊,还跟我商量什么?已经被认定的事改不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发什么公告就发什么公告,你又不是不懂规矩。”姚荈终于松开按在开门按钮上的手,电梯门徐徐关上,朝着十一楼升起,只有一层之隔,近的很,电梯“叮”一声响,门渐启,姚荈走出去,回身望向葛乔,“装睡的人叫不醒,流言也不需要证据。”
葛乔跟在她身后,出了电梯,属于十一楼的浓郁茶香扑面而来,耳边寂静无声,现在这里只有姚荈和他。
“知道你关心我,真有事的话我肯定不瞒你,”姚荈兴致缺缺,或许是出于厌烦,或许尚且并不把这场由她引火上了身的网络暴力当回事,“昨天严枫辞职了,今天就去了冯蓝工作室,但是据我了解呢,冯蓝周围并没有经纪人离职,也就是说,严枫极有可能不是为冯蓝工作,而是为别人,那为谁呢?”姚荈自问自答,“陈烈这个时候闹,也就是为了解约而已,担心粉丝流失,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的态度这么坚决了,那我肯定是要成全他的。”
姚荈说得很是平淡,字里行间都没有一丁点不甘心。但葛乔了解这个人,他绝不相信姚荈会母性情怀泛滥,舍不得收拾一个走上歪路的孩子。恰恰相反,姚荈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起诉陈烈,顶多是罚点儿违约金,交一点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对姚荈而言不够过瘾。
可是姚荈究竟会怎么做,葛乔也猜不到,他的眼神在虚空里飘着,沉yin好一会儿,终于憋出来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姚荈只是笑笑,倒是半点不需要安慰:“不用担心,这事你们媒体部就别管了,传达来传达去的,麻烦又费时间,我自己处理掉就好。”
*
轻飘飘一句话,究竟含着多少深意无人可知。
姚荈从马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径直去地下车库准备回家。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尖锐的“嘀嘀”两声响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下一秒,姚荈怔在原地。
满目“白骨残骸”。
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带她算过命的,就和动画片里的算命先生一样,那个人干瘪瘦削,涂着两抹小胡子,戴着黑色圆形镜片,正儿八经地,说她姚荈是高贵的兰花命,天定一生尽享福。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姚荈养成了一些被称为“公主病”的小习惯,尽管在未来的数年间,那些并不讨喜的小习惯大多被她改掉了,但是总还有那么一点残留之物已经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