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子潼不着调的一通言语,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向明朗投来探究的目光,有的赞赏,更多的是看热闹。
在大周国,文人墨客、游侠谋士喜欢上某位俏丽的家伎实属稀松平常。当今许多有名的诗人都有同家伎来往密切的风流趣闻,坊间谈论起这些趣闻就跟谈论天气似的平常,甚至某些诗人还把同家伎交往的风月之事作为作诗的灵感和傍身的技能,不得不让人感叹当今世道对待的宽容。
这外宅中的半数家伎便是其他达官贵人赠与萧慕濂的,因而席上的众人对子潼刚才的提议并不感到奇怪。
子潼不理会明朗向他投去的疑惑的表情,仍然自顾自说道:“杨公子不久之前对在下说过有位恋慕已久,想要迎娶的女子,刚才见杨公子和红袖眉目传情,想必那位女子正是红袖,王爷不如……哎哟!”
没等他说完,明朗抄起滚烫的茶杯向子潼怀中掷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泼了子潼一身。
“对不住,手滑了。”明朗不咸不淡地说,脸上却一点歉意也没有。
没见过谁手滑能把茶杯扔出五寸远的。
慕濂:“……”
少俭:“……”
在座门客:“……”
明朗心想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子潼这个大嘴巴怕是会把赌钱的事说出来了。
子潼抖着shi淋淋的衣衫,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慕濂背对着明朗,半响笑了一声,也不看他,只淡淡地问:“你真有这个想法?”
旁边的少俭垂首呷了一口茶,看不清楚表情。
明朗就着跪坐的姿势,跪走上前,连忙摆着手解释道:“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想法……”
他担心慕濂因此误会了,可是就算慕濂误会又怎么样呢?难道会吃醋?事实上,他的确对红袖听后好感的,觉得她娇俏可爱。这情景简直就像同时交往了两个不同类型的女朋友,某一天她们突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作为男朋友的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旁边的吃瓜群众却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时间,明朗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他一个单身狗处男,哪来的女朋友?
一旁的少俭将明朗的表情观察的一清二楚,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抬头,煞是有趣,于是朗声道:“杨公子,男女相悦合乎天道,你若真心对红袖娘子,何不趁此机会请求王爷成人之美?
其他宾客也一一附和,见这么多男子不加避讳地谈论自己,红袖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急急地拢起石榴红的薄纱长袖遮住脸孔。
明朗捧住额头,瞅了瞅红袖,又瞅了瞅依然背对着他的慕濂,犯了选择困难症。他想得出了神,恍恍惚惚中,好像见着高公公穿着河神的行头对他说:
“这位壮士,你掉进河里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年轻人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明朗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还是先把红袖收了吧。
他清清嗓子,刚想顺水推舟,却红袖红袖抢先一步。红袖匍匐在地,向慕濂行了一个大礼,娇声道:“妾身自知身份低贱,不敢以妻室高攀杨公子,若杨公子不嫌弃,妾身愿为奴婢,侍奉在公子左右。”
原来人家没看上他啊,红袖的这句委婉的拒绝之语好比女神有的三宝“呵呵,洗澡,去睡觉”,三宝女神对明朗发了好人卡。
慕濂听了掀了掀嘴角:“我晋王府之人,有什么低贱不低贱的”
他捻了捻扳指为明朗的三宝女神定下了身份:“以后你就不必在乐伎中待着了,去服侍杨公子吧。”
明朗锤头丧气地向慕濂道了谢,当场将红袖的名字改成三宝。红袖的脸色变了几次,似乎很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子潼在旁边惊奇地道:“咦,人家好好一个少女,为什么要把名字改称三宝?”
明朗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少俭对慕濂笑道:“我就说杨公子是个有趣的人,王爷,你说是吧。”
慕濂掉头看了明朗一眼,嗤了一声。
喂,你“嗤”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明朗有点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喜欢上了这么玩意儿。
这时少俭转移了话题,提到三日后的马球比赛。
“打马球吗?”明朗好奇地问。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马球啊,现代英国的英国的贵族还会玩呢。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少俭客气地邀请他参加。
“好呀,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不过我没有打过。”明朗兴趣勃勃地说。
慕濂问道:“你会骑马?”
“当然会啦。”当他在高公公府时白混日子的吗?高府李驮着他那匹栗色小马跑的可快了。
“行,那你去少俭那一队。”慕濂连忙把他推到对手那里。
少俭拱手道:“如此这三日杨公子就随我熟悉熟悉马球的规则吧。”
散席后,子潼不计较明朗泼他一身的茶水,蹭到他面前咬耳朵:
“三日后的马球比赛有庄家作了赌局,你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