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兄浑身威仪,正坐在上首。
樘华一时有些恍惚。
“本朝第一项,封赏功臣——”
太监高亢的声音响起,将樘华的心神拉了回来,他定定神,认真倾听。
“顾慎由,褆躬淳厚,勤勉端严,运粮草,调兵马,于军于民于国大功绩,兹以一品辅宁亲王赐封——”
樘华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他抬头,皇位上的顾樘昱朝他鼓励地笑笑。
樘华跪下叩首无声谢恩。
太监肃穆的声音接着回响,一个个大臣跪地无声谢恩,如同被风吹倒的麦子。
樘华是大晟本朝唯二亲王的一位,另一个是他们父亲定宁亲王。
顾樘晗是晗王,孟存锐是归远将军,江平原是曲南将军,叶秩是忠勤伯。
其他樘华不熟悉的功臣们身上大大小小都有封号。
名单一行行往下念,樘华认真听着。
太监足足念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名单念完,可见这次封赏规模之大。
樘华估摸着,未来十年内,大殿上这些人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了。
首次开朝一直由下午进行到晚上,直到月亮升起,华灯初上,顾樘昱退朝,侍卫们引导群臣浩浩荡荡转向宴厅。
封赏过的功臣按排位各自坐在小桌上,吃宴席赏歌舞。
樘华坐在右下角最前面一张桌子,就挨着他大兄坐。
他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父王还在边境养伤,并未归来,无人可与他并席。
厅内歌舞升平。
新皇在,无人可敢放开来。
顾樘昱略饮了三杯酒,便先行离开。
樘华等他走后,遥遥对着叶秩和江平原他们敬了几杯,也跟在后面。
他略有些醉意,出去后着人跟他大兄说了声,而后带人要出宫
跟着他的小太监忙着人提灯引路,又唤人将肩舆抬过来。
“我来罢。”身后传来个温和男声。
这声音一过耳朵樘华就听出来了,他有些惊讶地望向江平原,“舅舅,平原,你们怎么来了?”
叶秩淡淡道:“我护送你回去。”
江平原则道:“许久未陪公子一道走,我陪公子回去。”
樘华看着他笑了笑,“成,那我们就走罢。”
樘华出了宫,在江平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何桦带着车夫安安静静往樘华的新宅子驶去,这是二皇子原先的宅子,宅子占地百来亩,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
樘华莫说一个人住,就是带着仆从全部住进来,也空空荡荡。
最后还是顾樘昱看不下去,亲自给他拨了宫女太监近百来人,伺候他衣食住行。
“舅舅,平原,今日回我那里睡罢。”
江平原笑:“公子不是要过那边?”
“是啊,不过你睡在隔壁我便挺安心的。”樘华双手垫在后头,枕在马车蒙着数层棉絮的软壁上,“平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么?我小时候老害怕,也是你陪着我睡。”
“怎么不记得?”江平原给他脑后塞了一个枕头,眼里带着笑意,“那时候我们一睡觉就开始玩,我娘还揍过我好几回屁.股,让我不许晚上带你玩。”
樘华又想起小时候的岁月,那时候他们总喜欢滚来滚去,每天调皮捣蛋,没个停的时候。
他娘性子好,也不拘着他们。
那时靖宁王不在府里,王妃又不屑于管他们。
他娘是正经册封的侧妃,日子过得还算舒畅。
樘华小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带着江平原满院乱窜,只要避着王妃与顾樘晗,就没人能奈何他们。
他还记得跟在他们身后的小丫头和侍卫有年夏天还生生晒了些许,他娘见了吓了一跳。
那时候的时光总是过的很慢,一转眼,他们已经长大成人,日子也远比想象中要跌宕起伏。
樘华侧过脸,转向叶秩,眨了眨带着些醉意的眼睛,“舅舅,要是你那时候在就好了。”
叶秩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樘华又问:“舅舅,外祖父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啊?”
樘华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几乎未听母亲提起过外家那边,长大后又无处问询,一直都不太清楚自己外家的情形。
提到这个问题,叶秩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外祖父他们是军户出身,先前在靖宁王手下干过。”
“后来呢?我娘怎么嫁给了我父王?”
“后来啊——”叶秩的眼神变得缥缈,回过神来后简单带过,“后来没什么可说的,你外祖父战亡,外祖母病亡,就剩姐姐带着我,姐姐就嫁与你父王了。后来王爷找人让我拜师学艺,我一去就学了十多年。”
樘华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心里一下难过起来。
叶秩大掌揉揉他后脑勺,“莫想,事情都过去了,你外祖父为国捐躯,乃是英雄。后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