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种与太子内讧的消息第二天就传的满山皆知,配合着郑翼狂化的传闻,不少修士偷偷从山后小路溜走,逃出了黄泉会。夜间有人放火,烧毁了十几间屋子,所幸劲风吹着火势向山林中蔓延,绕过了建筑群落,无人受伤。
人心惶惶,往常出面收拾乱局的肖频不知去哪了,连带着一干皇族都消失不见,山中小院里的人们忧心忡忡的看着天边火势造成的浓烟,局面很乱,肖青翎想起国师篡权时在宫中放的那把火,一模一样。
他仿佛又置身于当时父亲败亡的前夕,看着自己依仗的人一个个背弃而去,最后等来了高高瘦瘦的国师与他们的部下。
他不敢睡觉了。
与山中一片颓废之相不同,京都黄泉会一派喜气洋洋,国师一党被围在离恨宫后的营垒中,苦苦支撑。鱼询在宫外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观看着营垒中国师的窘境,喝完了以后杯子与垃圾全部隔着营垒扔进去,听着国师部下愤怒的叫骂声,鱼询觉得就是现在立刻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一些外地赶来的将军们攻打京城,想要救出国师,但这座城池固若金汤,在中枢大臣们的联合防御下,击溃了一波又一波来犯的队伍。
薛种这边,韩景、薛罗、薛引与曲星抒,五人待在芙蓉院中,人人一脸担忧,除了曲星抒满心欢喜,他终于回来了。
韩景认为此地不能再待,薛种却死活不愿意走,这里有他这些年Jing心布置的结界,他认为这里最安全。
众人轮班守夜,看着山上的大火,一些修士跑下来说了情况,山火烧向无人居住的密林,暂时无虞。
黄泉会这算是分裂了么?曲星抒坐在地上玩弄脚趾,这是什么组织他都不知道,有个太子,算是老大,一堆不人不鬼的怪物做小弟,天天蹲在山里不知道干嘛。
薛种曾经很多次想要跟他说这些事,但曲星抒不想听,太乱了。
现在大家都如临大敌的住在芙蓉院中又是干嘛?都很生气和失望,气氛很沉重,搞得他不敢笑也不敢和道长亲近。有一次百无聊赖,用自己咯吱窝和手模仿出放屁的声音,被韩景怒目而视,然后嫌弃的掩鼻走开。
“我这不是放屁,你别捂鼻子啊,别嫌弃的看着我,我真没放屁,你来看啊,我再拍一次!”
曲星抒想解释,可他不敢,韩景的脸色太难看了。
好憋屈,所有人都担心、皱眉,韩景甚至红着脸哭了一次,大家低头不语,唉声叹气,薛种天天抱着拂尘,在桌子前占卜,他算到很多东西,越算脸色越黑,最后干脆把一堆gui壳、竹签和写满了梅花易数算稿的纸一股脑推到地上。
傍晚时分,薛罗与薛引因为小事而吵起来,最后在门口抱在一起厮打,差点出人命,被韩景劝开后,俩人一个东一个西,离得远远的,这对还算要好的朋友算是这么掰了。
大家重新坐在各自的地方陷入悲伤沉寂状态后,万籁俱寂的乡间响起一阵敲门声。
众人看向门外,芙蓉院两扇大门中间有个缝,依稀看得见是一黑衣男子,身形不算健壮。
薛引想去开门,被薛种阻止,这道长拿起拂尘,用力一晃,千百根兽毛化作千百把利剑,贴着天花板跟随他向外涌去,如同银色海洋,波涛不宁,到了外面,剑海舒展开来,如同乌云。
他打开门,看到肖青翎站在门口,抬头用无辜、讨好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薛先生,吃晚饭了吗?”这肖青翎亲切的问,之后看了看院子里的巨熊薛引,神色有轻微的恐惧。
薛种狐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就这么死死盯着,肖青翎看了看空中剑海,又看了看薛种的眼神。
“薛先生,我好累,让我在这睡一晚好吗?”肖青翎指着山上,“山火太大了,我在山里睡不踏实。”
薛种让开路,肖青翎慢慢走了进去,直走到低头抠脚的薛引身边,这大熊抬头看了他一眼。
“太子,您怎么来了?”薛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和薛种正置气么?
“啊,我想来看看,”肖青翎解释,“局势太乱了,薛先生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呀。”
韩景瞥了太子一眼,总觉得不对劲,朝夕相处几年了,对于肖青翎那副目中无人、喜怒无常的性情,他十分了解,肖青翎细微的表情变化、动作韩景都很熟悉,然而现在院中的太子,显得与往日很不同。
正在思考之间,薛种启动了阵法,芙蓉院、韩景、薛引等人向远处闪退,跟着整座世界都退向远方,只留肖青翎与薛种二人,在一片模模糊糊如同梦中的空间。
“你是谁?”薛种问。
肖青翎紧张的笑了笑,“薛先生,你不认识我了?我最近有点风寒,可能声音不一样了,您这是干嘛?”
“声音一模一样,你不必自谦,”薛种手指摇动,千百剑锋如同纷纷落雪,向肖青翎缓缓压去,“但走路时双脚迈多大步子、说话时嘴唇和牙齿如何碰触,看我时眼神如何变化,你伪装不了。”
“而且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