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天的同传工作消耗很大,在外面时靠精神头撑着还好,一见到弟弟,顾涟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开始犯困,在车上睡着了不说,上楼几乎是被项霁背上去的,到家只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他迷糊中似乎嘟囔了一句“明天给你做早饭”,却只换来了恋人的一声轻笑和蜻蜓点水似的晚安吻,熟悉的感触和温度让他越发安心,来不及回应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项霁点点头,手上往红茶里加着牛奶,看着哥哥睡眼惺忪还撑着干活的可爱模样,很想伸手捏捏对方的脸蛋,却也明白几天没见面,昨晚又忍了一夜,现在肌肤相接,自己恐怕会忍不住奢求更多。
他一边哼歌一边将锅铲放进了水池,想着这首曲子的暖意仿佛就是为眼前的场景所写,开了龙头冲了下手,正拿毛巾擦手,忽然感觉腰被揽住,项霁一下子挤到了他身边,扭头看了过来,眼神颇有几分锐利,低声问道:
一个人不喜欢也不能说明作品的优劣,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顾涟一边想,一边沉吟道:
“哥,你听到了?”
与其说是他猜到了什么,不如说是把一个可能性说了出来。
项霁正皱着眉胡思乱想,忽然感觉手机一震,一看屏幕上冒出了微信通知,他点开哥哥的语音讯息,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说着:“我到站了,10分钟后就出去,你在哪儿啊?”,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丝喜悦和期盼,以及只有他能听出的依恋和甜蜜,饶是项霁脸皮不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小日子也过了好几年,仍是禁不住心头一跳,深呼吸了两次才按下录音键,低声道:
在专业人士面前哼歌被听到,顾涟很有些尴尬,目光不觉游移,然而看项霁抿着唇,神色中透着股紧张,不像是要揶揄人的样子,不觉念头电转,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型,脱口而出:
项霁迟疑了几秒,清了清嗓子,选择实话实说。他原本没指望哥哥会听到那些曲子,或者说,他是不好意思让顾涟听到,又不甘心彻底压箱底,才会写完后往对方不去的站上一扔,看到好事者各种附会揣测也从不在意,没想到还真有入了顾涟耳朵的一天。
一来他没想好该如何提问才有效,背景情报多了要暴露,少了又没头没脑;二来他本能地有些畏惧会真的发现些什么,一些会打破他和哥哥平静生活的秘密。
“2号出站口,快点出来。我很想你。”
“很好听啊!怎么不告诉我?”
“没问题,等会咱们去超市。”]
亲生父亲,于杉。
为了哥哥的身心健康和二人的长久幸福,他不能安于现状,无视问题,但能让平日温和,遇事却也有股倔劲儿的顾涟那样惶恐的事情,或许真的有不一般的“威力”
“嗯?听到什么?”
“怕你不喜欢。”
做饭有人喜欢吃,动力完全不同,顾涟瞬间精神了不少,立刻规划起该采购些什么。他嗅着自家奶茶浓淡适宜的香气,心情大好,昨天从安程那里听到,之后又在高铁上循环了好几遍的曲调自然而然地便从口中溜了出来,化作简单却依然动听的旋律。
他和这位于叔叔只见过两面,都是上大学前,顾涟见了父亲后约着和他一起外出,他按时间去找人,和于叔叔碰上,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印象中也是个颇有风度的中年男人,但和顾涟长得并不像。他记得顾涟说父亲是某国企的高级工程师,一直生活在市,其余就一概不知了。
兼具定时功能的小台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顾涟一边将最后一张蛋饼夹到盘子上,一面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他起晚了,一睁眼发现弟弟不在身边,急急忙忙地洗漱完就跑来厨房,却发现项霁已经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他只能抢过平底锅烙几张饼,聊胜于无。
顾涟一时间恍然大悟,暗道难怪自己会觉得耳熟,可能是哪次偶尔听到了原型,想起昨天安程的介绍,既觉得弟弟很棒,颇感自豪,又有些不解于对方选择隐姓埋名,都不稍微宣传一下。
“我不喜欢有什么要紧”
仔细想来,这几年他几乎没听哥哥再提起于杉,甚至不记得顾涟说要去见亲生父亲,似乎有点奇怪,然而此事和他关系很小,轮不到他来管,顾涟不提,他说起来只是尴尬,偶尔念及也转眼就忘了。
说到一半,眼见着弟弟的脸又凑近了些,自己已经被完全按在了水池边上,不免心跳加速,后半句话便卡
东西向的房间采光充足,晨间的阳光洒进窗户,照亮了每个角落,却又不会因为直射而显得晃眼。厨房中飘着烤面包的香气,餐盘上已经摆好了杯子、刀叉和餐碟。
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职业,在如今的社会要找人不难,项霁花了几天就查到于杉的电话和工作邮箱,临到要联系本人,却又犹豫起来。
“对不起,说了要给你做早餐的。”
项霁默默地点了下头,心中忐忑,期待和不安交织,远胜以往任何一次工作中提交曲目。
“是你写的?”
“不着急,等中午吧。我想吃你做的烤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