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时候说我的好儿子,不高兴了你个小兔崽子。出去跟人说他三儿子人聪明有本事还有孝心又团结兄弟,关上门说咋没懒死你呢?又糟蹋钱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黄氏都不知道,她说这些冬菇全记住了。
正因为全记住了,你要问她爹是啥样的?她真还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没关系!她会问!
回去之后,冬菇就小跑到她娘跟前,一把抱住,仰头眼巴巴看着。
何娇杏拿手帕给她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看她还是那样,问咋的?出什么事了?
冬菇甩了甩头说没事。
“没事扑娘身上来干啥?”
“娘啊,我问你哦,你看我爹是啥样的?”
何娇杏把手帕放在旁边,将闺女抱起来,坐到边上:“这是什么问题?”
“你说嘛。”
“你先说为什么想知道,我再告诉你。”
冬菇这才坦白,说nainai让她长大之后也要嫁给像她爹这样的男人。
这么说何娇杏就明白了:“那是希望你找个有能耐有担当能给全家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太早了,你随便听听,能记住就记在心里,过些年自然明白。要记不住也没什么,真到那天你爹跟我都替你看着。”
冬菇的确没咋听懂,她歪了歪头:“爹是那样的?”
她综合各方看法,还以为她爹是好忽悠的会赚钱的眼光很好油嘴滑舌惯会讨人欢心的小兔崽子呢……胖闺女危机意识真不差,关键这句她愣是憋住了没说出来,这才逃过一劫。
是还在夏天里,离天转凉也不远了,乡下有些人家在准备起房子有些打算等农闲娶房媳妇儿,陆续有人来请程家兴吃酒。
哪怕他去赶的都是关系好的人家办的酒席,在酒席上也会遇到一些烦人的存在。有些人清醒的时候能管得住嘴,两碗黄汤下肚就晕乎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往外倒。
就听见他在那儿抱怨,说婆娘就不好,儿子还翻爬到老子头上指望管住爹!
别人家办酒席,你去说这个就很扫兴。
程家兴没去吃席也罢,他去了,听见就会拿话去堵,劝闭嘴,结果往往是引火烧身。
反正遇上这种醉鬼,你说了他不爱听的,他本来没在说你也会转头骂起你来,酒壮怂人胆,平时憋在心里那些不敢说的话,这种时候全一股脑倒出来。
程家兴听人喊着他名字说,说你横什么横有钱咋了?不还是让个女人骑在头上?那人还拽着他说程老三我可怜你,我真可怜你!偏偏让你娶了个母夜叉!……
边上人都不敢听了,他还在说。
程家兴很想抓起那酒碗拍他天灵盖上,又怕拿不好分寸把人拍死在这儿摆着。他一个停顿边上人已经说到生儿生女,说全村就他把个丫头片子当宝,醉鬼他婆娘顾不上生气,已经吓破胆,赶来给程家兴赔不是了。
“我这就带他回去,他喝多了!”
那醉鬼抬起一脚把婆娘踹翻,“要走你自己走,你滚!”
程家兴耐心彻底告罄,他黑这个脸使人提了桶凉水来,整一桶迎头给他浇上。
“清醒了?要我再给你来一桶?”
他说的是那酒鬼,眼神却放在其他人身上,又道:“我再说一回,谁要是对我有看法,当面提,我听着。你说我两句我未必跟你计较,你要说上我媳妇儿骂上我爹娘还捎带我闺女……那最好别给我听见,没听见我当不知道,但凡听见了,就对不起,我是要问人拿个说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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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上之后讲究多,像这种酒席何娇杏一般都不去, 她现在月份尚浅行动自如, 加上又擅长做灶上活, 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给自己弄点吃的。
她留下看家, 冬菇有时候跟她一起,有时候也跟当爹的赶热闹去。
这次的酒席母女两个都不在,何家那头打了肥鱼,唐氏拿个水桶装了两条, 又把水桶放在背篓里,一路给她背过来。她背上是鱼, 手里还提了包鸡蛋,何娇杏收下挺不好意思,唐氏非要她拿, 她送鸡蛋也有说法,是想着女儿女婿进县里去做买卖之后那鸡都处理了, 现在吃啥全靠买的,这是不值什么钱,她都要过来就顺便给带点。
“女婿呢?”
“娘你来得不巧,前两天就有人上门来请他, 他出门吃酒去了。”
唐氏只是问一问, 也不是非要见人,听了这话便道:“那也好,正方便咱说话。”唐氏先关心女儿一通,听她说方方面面都好, 没有烦恼忧愁,这才转头同她说起家里。
家里能说的也就那些。
像是今年收了多少稻谷,家里正在忙啥,你哥你嫂子现在如何,隔房的兄弟姐妹是个啥情况,还有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女人家聊天就爱说这些,何娇杏平时不太出去跟人唠,但家里人要说她也愿听,从前在县里是听大嫂刘枣花说,换成当娘的来她也没有不自在,听了几句还想起来进屋去抱了一罐炒南瓜子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