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给她的东西她都不爱拿出来跟人分享,也就是当娘的过来,冬菇犹豫了一下,抬起捏着半截烤红薯的爪子,把啃到一半的大家伙递到亲娘跟前。
何娇杏摸摸她头毛:“娘不吃,你自己吃啊。”
都说不要了,冬菇就没再坚持,又接着啃她的去了。
程家兴伸手把媳妇儿牵到身边:“我看你跟袁氏说了半天,哪那么亲热?”
何娇杏将脸蛋贴到程家兴肩头上,轻轻蹭了两下,才说:“我跟弟妹碰面的回数还没你多,称不上亲热,她是觉得我们情况相似,都是成亲之后男人有本事发了家,她跟我取经来的。”
程家兴没觉得自家情况跟老四房里相似,他们两兄弟且不说,杏儿跟袁氏是两类人。
别看杏儿有时候也钻点小牛角尖,也跟他闹,那都可以说是夫妻情趣,不是认真扯皮,他只要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就没事了。说到底杏儿相信他,很多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外面的人听,好叫人知道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谁敢来招她男人都得蜕层皮,别想全身而退。
也是她这么凶悍,敢打自家主意的向来不多,很多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可袁氏不同,程家兴觉得她心里是真不踏实,夫妻之间相处不够信任也不够,跟杏儿取经又有什么用呢?
程家兴将不以为然写在脸上,何娇杏瞧见了,拿胳膊肘轻轻撞他一下:“咋是这表情,想什么呢?”
程家兴给她揉着胳膊肘,说:“也没啥,就是觉得凡事都得对症下药,媳妇儿你不是袁氏那碗药,她这个病你医不了。”
何娇杏咕哝一声。
程家兴没听清楚,他低下头问说啥呢?
“真让你说对了,我叫弟妹放心,说老四不是陈世美,她问我陈世美是谁,我就讲了个故事,听完她好像更不好了。”
万万没想到,程家兴甚至在一旁的冬菇都看过来,也是一脸好奇,想知道她讲了个什么故事。何娇杏不怕口干又说了一遍,程家兴听得两眼放光,还道可惜了,自家没那个渠道,这要排一出戏,演起来肯定大受欢迎!
“是别人的故事,我听人家说的。”
“正因为这样我才说可惜,你听来的故事,咱们要是有渠道,排出戏来演,肯定场场坐满。人家问起这故事,直说是你听来的没啥关系。可咱没这渠道,这是别人的故事总不能署咱的名拿去卖钱,那也忒不要脸,就只能算了。”
程家兴是干啥都能想到钱,他认真在可惜,可惜了一会儿忽然一锤手心。
“我想到了!”
问他想到啥,程家兴说他想到门路了,他没着急说,又道:“像这种外面人知道不多的故事媳妇儿你那儿还有没有?”
有肯定有,她穿来这个地方跟上辈子学习的历史对不上号,这里像是文学作品里的世界,怎么说呢?四书五经这类的东西有,同时又有很多东西没有,像是她脚踩这片土地分明就是华夏大地,年代很像历史上的明清时期,这国家却叫做大燕……
何娇杏没费太多脑子去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哪怕想明白了也没多大意义,她记起程家兴在县里的时候时常受邀去听戏,每次听完回来也会跟何娇杏讲讲,他讲那些故事没一个是何娇杏所熟悉的。
心里有个底,嘴上不敢说满,她说不清楚:“我不知道外面都唱些什么。”
“那要不媳妇儿你再讲几个你听过的,我给审审。”
反正也没啥事,讲就讲,何娇杏又讲了几出,说得都很简略,也就是个故事内容的总结,几个说下来程家兴彻底踏实了,说他去找东子谈个生意。
何娇杏的第一反应是:找东子有啥用?
很快她想到了,程家兴实际想找的不是东子,该是他丈人——福满园的肖老板。
又要说到这时候的酒楼有个传统,爱请人到大堂里去说个书唱个曲儿的:“你是打算跟东子搭伙,把这些故事重新编过,请人代笔记下来,加工润色之后拿去酒楼说书?”
“大概是这么回事,我去跟小舅子商量看看,先准备起来,等他跟肖小姐成了好事,再让他这个做女婿的出面去给丈人建议,福满楼就这么下去迟早完蛋,趁早改改没准还能救。媳妇儿你讲的这些故事我听了都觉得Jing彩,县里面有些爱听故事的老爷,靠这也能拉一批客。”
“是个主意,但光是这样恐怕不够,酒楼说到底卖的还是菜色。”
程家兴笑了笑:“光是这样是不够叫他回到原先无限风光的时候,但一定能改善如今尴尬的处境,媳妇儿你想想,福满楼是县里比较上台面的酒楼,菜不便宜,上那儿吃饭的不是因为饿肚子去吃饭,至少半数都是请客去。你要请客第一考虑的未必是口味,最要紧还是面子,人家是花钱买面子,要想把生意救活,你又推不出更好的菜色,那就想想办法叫人觉得花一样的钱在你这儿吃更有意思也更有面子。这些个故事我听着都新鲜,能炒!等县里都知道上福满楼吃饭就能听到这么Jing彩的故事,总有不差钱的打发时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