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怎么了?”他小心地钻过她的辫子,触碰那道血痕,苏倾忽而感觉到了一阵刺痛,身体随之颤抖了一下。
女孩的鬓边的发丝微卷,被薄汗濡shi贴着,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一双杏仁眼黑如点墨,怔怔地看着他。
走出无人超市门口的时候,她记得她打不开生鲜区的门,还触发了警报,随后被一道蓝光从头到脚地扫过,一束光阵大网似地从上头落下来,像是机械八爪鱼,将在她退后时,将她狠狠绊倒在了地上。
红色的光阵从她身上扫过,随后她感觉到机械臂死死卡住她的脖子,金属弯钩挖向她的后脖颈。她拼命挣扎着,弯钩冰冷地贴住她的皮肤,引得她一阵惊恐的战栗,猛地伸手“咔嚓”地扭断了掐她脖子的机械臂。
她将散落的电线从身上拍落下来,一骨碌爬起来向外跑去,翻过了生鲜区的栅栏门,想起她还没有拿她的鲫鱼,慌慌张张地回头去捡时,再次被一束从头顶落下的光阵困住了。
她被举起来狠狠摔在地上,滚了两圈,那片刻她有些眩晕,用力眨了眨眼睛,看见塑料袋里的小鱼也在晃动的水面下惊恐而寂静地乱撞着。
她没能发出声音,又一只机械臂卡住了她的脖子。
她想它们一定是弄错了。她经常来这家无人超市,已经来了十几年,从没有一次被这样对待,她想一定是系统出了故障,再次用力扭断了机械臂,拎起她的鱼翻过栅栏门,快速地逃出了无人超市。
在门口,她咬着下唇,“咔”地接回了自己脱臼的胳膊,擦了擦洇出的眼泪,在浑身剧痛中一瘸一拐地走回家里,每一步都像散架了一样疼痛,好在这些痛楚并不持久,走回家前慢慢地便消散了。
到了家门口时,她却蓦然停住,摸了摸后脖颈,Y给她加的那一圈密封圈还在。
她突然想到,那个金属弯钩一直试图剖开着她的脖颈,是不是想要把这枚芯片挖出来?
“我不小心撞在超市的挂钩上。”她看了Y一眼,轻轻慢慢地说。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滚烫的沙子。莫名的胆怯击溃了她。那最好是一个噩梦,睁开眼睛,忘掉它就一切正常了。
小机器人从来有一说一,Y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将她从厨房拖出来,按在沙发上,去取外伤药箱:“怎么撞得这么狠?”
他给她擦了点碘酒,涂了药膏,因她的痛感还在,他的手都微微发抖,将涂出去的药膏刮了回来,感觉自己变得异常拙笨。
不过苏倾怀里抱着坐垫乖乖地坐着,一声也没吭。那伤痕距离她存放芯片的地方不过几厘米,他忽而有些后怕,摸了摸她的中央控制区,反倒引得她敏感地缩了一下脖子。
“给你把控制区外面再加固一下?”
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余,从她从实验舱诞生开始,这样好好地活了十多年,就像人懂得保护眼睛一样,她也懂得保护这枚芯片。
苏倾却点头:“好的。”
“好。”他拍拍她的背,苏倾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晚上帮你做。”
烧好的水已经调整成自动保温模式,苏倾感到压在她心上的石块消去了,她又变得快乐起来,她将手伸进池子里搅了搅,将滑溜溜的惊恐躲避的小鱼捞出来,放在案板上。
这个时候,她听见Y的电话声,他似乎有点发火了。
“你自己不能处理吗?同样的事情我教过你两遍。”
“就是因为处理不了才找你的嘛。”薇安委屈地抱怨,“学长,这个关头,你也不希望进度出什么问题吧?”
他的手搭着窗台栏杆,冷冷地看着外面的暮色,似乎极其不甘:“现在是我的法定假……”
Y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拽了拽,他转过头,苏倾笑着朝他摆了摆手,不知道是“没关系”还是“再见”。
“可我不是也没休假吗?这种意外也不是我能把控的。”薇安说,“帮帮我吧,学长。”
电话微微移开,他看着她。
苏倾又朝他摆了摆手,见他眉心还蹙着,她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的侧脸。
Y在她脑袋上按了一把,停顿了片刻,绷着脸接回了电话,身上那股尖锐的戾气烟消云散:“等等吧,我稍后过去。”
小重山(二十一)
他挂了电话, 叹了口气,在她腰上恨恨地轻掐了一下, 苏倾一直笑着,倒好像他是在挠痒痒。他背对她打领带,说话很快,颇有些负气:“下次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半晌等不到回应, Y回过头, 苏倾正在在专注地往他的电脑包里塞着一只包好的鱼子酱三明治。
他把她拽开,把三明治塞进去,用力拉上拉链,随即把包背在身上,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似乎在生闷气。
“嘿Y,听说你在研究一个很棒的游戏。”小机器人一路追着他走, 边走边回头同他说话, “虚拟现实对不对?构建一个世界是很庞大的工程,背景和细节的推敲,需要很多人付出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