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大夫人就是这时候带着人闯进院子里的。
高大的家仆几乎站满了整个院子, 娘亲惊慌失措地迎出去,就听见大夫人一声冷哼,伞檐下露出的红唇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周氏,平常看着温柔娴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浪/荡玩意儿,王爷不在,居然敢偷人!”
她命人押出所谓的“jian夫”,推倒在堂前,不听娘亲任何辩白就定了罪。
那日的雨真大啊,遮天蔽日如同天空开了一道口子。娘亲被堵住嘴扒光衣服扔在“jian夫”身边,一根根比手臂还粗的棍棒落在她身上,她只是绝望地望着躲在屏风后吓得瑟瑟发抖的他,一遍遍摇头。
别看,岚儿,这时的娘亲是如此不堪!
别看,岚儿,娘亲是清白的,从未背叛过你的父亲!
别看,岚儿,你干净的眼睛不该看到这样肮脏的世界!
大夫人用手帕掩住口鼻,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淡淡别开视线,“送她上路吧!”
其中一个奴仆眼神转厉,一棒子狠狠敲在娘亲头上,殷红的血像花朵一样绽开,大夫人惊呼着后退几步,愤恨地跺脚,“晦气,我们走!”
他眼睁睁看着娘亲的头无力地垂下来,血水混着雨水流到堂前,他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等到父亲回来,已经是三日后,他得到消息,顶着发热的身体,浑浑噩噩地跑去正院,想对这个平常疼宠他的父亲述说母亲的冤屈,没想到会看到他嫌恶的眼神。
“这事你母亲已经跟我说了,周氏如此不检点,死有余辜,尸体就丢到乱葬岗吧!”
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喃喃道,“父亲,母亲她……”
从来没计较过他唤生母“母亲”的人,忽然大发雷霆,“什么母亲,她是周氏,周姨娘!”他匆匆瞥了他一眼,紧紧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她跟那个jian夫往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你是不是……”
未尽的话淹没在嘴角,他幼时不懂,后来才明白,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种!”
……
慕容岚望着书案,双眸赤红,一字一句宛如泣血,“我永远不会忘记。害了我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先生满意地点头,“镇南王府欠了你娘亲一条命,那就用阖府上下来偿还吧!”
看着陷入往事而越发沉冷的慕容岚,他犹豫了一瞬,说道,“岚儿,为师也不是反对你和容敏郡主,只是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明白!现在的我背负着仇恨,满身污秽,配不上这样好的她!待我报了母仇,心中坦荡时,我不会再放开她!”
听了他这话,秦先生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暗道,这容敏郡主终究影响他太多!
*
厉飞瑶和顾寒寻走到玄武大街时,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她却被街边小摊上摆放的各色首饰吸引了心神,拉着顾寒寻凑过去看。
小摊上的首饰,自是比不得皇宫珍宝局的手艺,但胜在造型独特别致。就比如她手上拿着的这支银步摇吧!作凤尾花的样式,花瓣绽开,长长的花蕊垂下来,坠着细碎的珍珠,微微一动,就有细细的声响。
摊贩喜笑颜开地夸道,“小姐眼光真好,这支凤尾花银步摇就我这一家有,别处都是瞧不到的,哪怕是玲珑阁,也是没有这个样式的!”
厉飞瑶转动步摇,不置可否。抬眼时看到旁边紧抿着唇,被来往行人推挤摩擦的不大高兴的顾寒寻,眼珠一转,垫脚把步摇插到他的马尾上,兀自端详了一阵,夸赞道,“小公子天人之姿,就算是这么廉价的步摇,由你戴着都让人觉得它价值不菲了!”
摊贩抽了抽嘴角,“小姐,您还买不买?”
厉飞瑶取下步摇,又重新放回去,“不买!”买了她也没机会用到。
谁知顾寒寻却说,“买!”
“哎?”厉飞瑶诧异看他,“买了做什么,我还没及笄,用不着!”
顾寒寻只说,“好看!想送给你!”
厉飞瑶微微一笑,拉着他往前走,“真想送我步摇的话,就等到明年送吧!”她侧眸看他,“我及笄的时候,你送我一个天下无双的步摇!”
顾寒寻没有异议地乖乖点头。
两人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顾寒寻才把厉飞瑶送回睿王府,他径自回春熙巷子的别院。
阿庆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时,他刚到巷子口。
“公子,您吩咐买的东西我买来了!”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捧出一支凤凰花银步摇,心里很纳闷公子买这个做什么。送郡主吗?明显太寒酸了。自己留着吗?他又用不着啊!
但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厮,他只需要做好主子交代给他的事就好。
顾寒寻接过步摇,伸指轻轻摸了摸,就收回自己的袖袋里,随即上车。阿庆跟着跳上车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眼尖地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