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马老太□□孙俩搬东西,把水缸给背到保管室去,给挑满水,最后还给她们在保管室的后面垒了个简易的灶。
临走前他才扔一下句让马老太太给他看娃的话就走了。
这人姓朱大名就一个山字,去年年景不好,刚好媳妇又怀孕就让家里人给分了出来,年初才生的男娃。媳妇怀孕的时候吃得不好,生下来的娃也不大,还爱哭,整天离不得人。两人打算多挣些工分养家,偏儿子不争气,背在背上也常常吵闹不休,能上完半天工就不错了,两人急得没法子。如今听说马老太太以后教村里的娃子读书识字。他灵智一动,就想着把娃交给马老太太照管几天。
第二天,朱山和媳妇吃了早饭,赶在上工前把孩子抱到保管室,见马老太太接了人,两人放心下来,搁下一些米和鸡蛋以及尿片,就匆匆赶去上工。
朱山刚到地里,就听到他大嫂扯着嗓子跟说别人说闲话,“我们家老三,分了家也离了心。好好的娃不给亲侄女带,给外人带。啧啧,还是给那个臭地主婆,也不怕娃给地主婆虐待……”
“大嫂!”朱山一声吼打断她的话,“我亲侄女多大?八岁不到,自己还成天拖着个长鼻涕,在家里带两个弟弟,你说她带得了一个还在吃nai的nai娃娃吗?”
“马地主的老娘,她敢虐待我的娃吗?我们可是贫下农民,敢虐待我们的娃,那就是跟我们贫下农民过不去,她一个地主婆敢吗?”
众人跟着点头,马老太太肯定不敢的!
朱山这一Cao作给了好些人家提供了思路,让马老太太带娃娃又不用给钱,还能让自家腾出手来挣工分。原本还能下地干活,因为家里娃小不得不留在家里的老人或者把娃背在背上的小媳妇,纷纷打抱自己的娃,抱到保管室去,让马老太太照顾,可马老太太只有两只手,那里忙得过来。
晚上,马书雅给nai揉着肩埋怨,“nai,他们真把你当nai妈子了,这都多少个nai娃娃,我们那里看得过来,你看你累的。”
“雅雅,比起在牛棚里照顾牛是要累多了。可住在这里,nai心里舒坦。这是我们马家的祠堂啊,就应该由我们自己来看护。”马老太太拍着孙女的手,“你头一次看孩子没有经验,其实娃娃并不难带,只要给他们固定好时间,几点睡觉,几点吃nai,慢慢地养成习惯,到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手慌脚乱的。”
还有没说出口的是在这里住,起码让她安心。孙女渐大,村里的别村的无赖经常跑到牛棚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有时候还动手动脚,有时候趁着天黑在牛棚外面捣乱。她老了,未必护得住孙女。上次付槐花说的那些话,她就动了心,好在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要不她真坑了孙女。朱家那样的人家显然不是良配。
现在好了,住在保管室,白天有大队干部在,没有人敢来捣乱,晚上更不敢来,怕担上个偷粮种的名声,连个打望的人都没有。没了那些人sao扰,马老太太可以慢慢给孙女寻摸个好人家。
不知道陈前说那一番话有什么目的,但实实在在地帮到她,她打心里感激他。
朱富强开始还有点担心,让一个地主婆当老师是不是太过,会不会让公社不满。然而当他看到马老太太和她孙女手忙脚乱地照顾娃,给娃换洗屎尿布。他莫名地觉得这比让她们去养牛更能惩罚人。
只是随着娃越来越多,保管室一天比一天吵,娃的哭闹声不绝于耳。闹得几个干部头痛,在保管室待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找个人,还得往外面跑去喊人。
朱富强要写一份报告,旁边屋里的娃吵得他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正好陈前上保管室去借牛。
朱富强没有好心情,“你咋成天借牛?牛是我们集体财产,要爱惜。你不是有两腿,自己走着去。”
陈前把打着石膏的腿往他面前一晃,“我是有两条腿,可这条腿走不得路,你不会要让我瘸着腿去换药?那别人看见,还不得说我们队上……”话锋一转,“书记是不是觉得隔壁的nai娃吵?直接把这里砌一堵墙和那边隔开就是,然后在侧边钻个洞安上门,不就听不见了。”
“哎哟,你说的容易,这不要钱?社员们会同意?”
“那边是教室,娃娃上学读书,要安静,而这边你们偶尔开个会,总会吵到那边的,让娃不能好好学习。土泥巴墙又不要什么钱,只是出些工。”陈前扔下一个主意找杨万三借牛车去。
至于朱富强用不用这个主意,他管不着。他当时提这个主意也是想着以后上学不能让自己的丫头给打扰了。
其实朱富强未必不知道有这么个法子,只是他想提高在村里的威信,就要和杨万三打擂台。杨万三是任何与往年不同的开支,他都不会同意。这么一比,不就成了他朱富强多事,乱花集体的财产。
朱富强想了想,找了两团纸塞在耳朵里。
陈前跟杨万三借了车明天去县城,回来时看到牛二柱蹲在他家门口。
陈前望望外面的天,这还没到下工的时候,牛二柱怎么没有去上工反而蹲在他家门口。